题记: “在黑暗的隧道中,唯一的光亮来自你的前方,也可能是迎面而来的火车。” —— 谚语
冰冷的金属触感,混杂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充斥着李婉晴的感官。死亡列车在剧烈地摇晃、轰鸣,窗外是飞速掠过的、支离破碎的柏林夜景与扭曲的建筑残影,偶尔能瞥见高墙上那狰狞的电网与了望塔——它们如同噩梦的剪影,一闪而过。
车厢内灯光昏暗,忽明忽灭,每一次熄灭,都伴随着“斯塔西幽灵”那令人牙酸的、如同指甲刮擦黑板的意念低语更近一分。它们没有实体,却能穿透座椅,穿过隔板,如同无形的瘟疫,追逐着任何散发着独立意识波动的存在——李婉晴,以及……分散在其他车厢的施特劳斯博士。
李婉晴背靠着一排冰冷的金属座椅,剧烈地喘息着。强行使用【青铜铃铛】对抗幽灵,加上维持【意识稳定器】对抗梦境崩溃带来的压力,她的精神力如同漏底的容器,正在飞速见底。眩晕感和灵魂被撕扯的痛楚一阵阵袭来。
不能停下!
她强撑着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节昏暗的车厢。必须找到施特劳斯博士,必须在他被幽灵吞噬或被屠刚找到之前,确保“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完成第二层的植入!同时,她也要在这移动的绝境中,找到对抗屠刚和生存下去的方法。
【因果透镜】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能提供的清晰路径少得可怜,且每维持一秒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她只能勉强捕捉到施特劳斯博士大致的方向——在前方相隔几节的车厢,并且正在移动,似乎在试图摆脱什么。
就在这时——
呜——!!!
列车发出更加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扎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
隧道!
列车冲进了连接东西柏林的地下隧道。窗外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只有车厢内那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黄灯光,勾勒出内部扭曲晃动的阴影。
这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带来了短暂的感官剥夺,但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公平”。
那些依靠感知意识波动追踪的“斯塔西幽灵”,在隧道这特殊的、隔绝了大部分外部梦境信息干扰的环境里,它们的感知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而屠刚那与崩溃梦境绑定的、狂暴的意识波动,在隧道中似乎也被这厚重的黑暗暂时压抑了些许。
这是机会!唯一的机会!
李婉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放弃了对【因果透镜】的维持,将最后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意识稳定器】中,不求完全稳定,只求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为自己争取到片刻的、相对清晰的行动能力!
她如同暗夜中的潜行者,借着车厢连接处传来的、更加剧烈的摇晃和噪音掩护,快速而无声地向前移动。她必须利用隧道行驶的这段时间,拉近与施特劳斯的距离,并设法应对屠刚。
“找到你了!”
一声充满暴戾和狂喜的意念嘶吼,如同惊雷般在隧道中炸响!是屠刚!他显然也意识到了隧道环境的特殊性,不再隐藏,直接锁定了李婉晴的位置,从后方一节车厢猛扑过来!
他的意识形态在隧道中显得更加扭曲、不稳定,仿佛一团人形的、不断崩解又重组的黑暗能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疯狂气息。他不再伪装,直接显露出了“猎犬”的獠牙。
李婉晴头也不回,猛地向前一扑,撞开了前方车厢的连接门。
“砰!”
几乎在她离开原地的瞬间,她刚才所在位置的车厢壁,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撕裂、扭曲,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揉捏!
屠刚追了上来!
狭窄、昏暗、摇晃的车厢通道,变成了最危险的角斗场。李婉晴在前面疾奔,依靠对列车结构的瞬间判断和【意识稳定器】提供的微弱预判,躲避着身后屠刚那毫无章法、却充满毁灭力量的意识冲击。座椅被掀飞,灯管爆裂,车厢内一片狼藉。
同时,那些“斯塔西幽灵”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车厢的阴影中,从天花板的缝隙里,不断凝聚,试图缠绕、冻结她的意识。
前有幽灵拦路,后有疯犬追击。
李婉晴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虚幻的鲜血,她的速度慢了下来,精神力彻底枯竭,【意识稳定器】传来的不再是冰冷,而是灼烧般的剧痛。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
不!
就在一只“斯塔西幽灵”的黑暗漩涡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后背,屠刚那疯狂的意识触手也即将缠绕上她的脚踝时——
列车猛地一震,前方隧道出口刺目的白光骤然涌现!
同时,一个熟悉而急促的意念,如同穿透层层壁垒的微弱信号,强行切入她的脑海,是沈啸天!
“婉晴!架构撑不住了!听我说,下一站‘波茨坦广场’是梦境碎片节点,也是通往第三层的薄弱点!我会在列车冲出隧道的瞬间,用最后的力量为你架构一个短暂的‘下坠通道’!坐标已发送至你的稳定器!抓住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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