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异香甜腻如蜜,蚀骨焚心,在雨水中诡异地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鼻腔。赵莽首当其冲,只觉头晕目眩,体内真元竟如沸水般翻腾不定;柳依依俏脸煞白,急运青岚心法抵御,却收效甚微;吴铭长剑已然出鞘三分,剑身嗡鸣不止。
唯有启恍若未闻,反而如嗅珍馐,眼神迷离地向门口走去:“好吃的…铃儿…”
“启!回来!”林风厉喝一声,金丹初期的修为轰然爆发,青色道袍无风自动,试图以自身真元驱散异香。然而那香气如有生命,竟缠绕不去,反而愈发浓烈。
院外忽然传来重物倒地之声,夹杂着百姓惊恐的叫喊。透过门缝可见,方才围观的民众已东倒西歪瘫软在地,面色潮红,神情恍惚,仿佛沉醉于美梦之中。
“是惑神花!”柳依依惊觉,“与黑煞宗之前所用同源,但药力强了十倍不止!”
赵莽怒吼一声,筑基巅峰的体修气血轰然爆发,古铜肤色泛起红光,硬生生将侵入体内的花香逼出几分:“哪个龟孙子敢下黑手?给爷爷滚出来!”
无人应答。唯有细雨沙沙,异香更浓。
启已然走到院门处,伸手便要推门。他的动作单纯直接,那扇木门在他手下与纸糊无异,但门后等待的是什么,无人可知。
“不能让他出去!”林风咬牙,指诀一变,青岚宗镇派法诀“青木长青诀”运转到极致,数道青色藤蔓破土而出,缠向启的脚踝——并非要伤他,只求阻他一瞬。
藤蔓触及启的刹那,竟如春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消散为点点青光。启甚至未曾低头,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板上。
千钧一发之际,吴铭突然闪身挡在门前,他的剑并未完全出鞘,但剑意已如寒霜弥漫:“启,看这个。”他另一只手快速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个粗糙的草编蚱蜢,正是张禾所赠,启平日最喜爱的小玩意儿。
启的动作顿住了。他的目光被那只振翅欲飞的草蚱蜢吸引,迷离的眼神清明了一瞬。
就在这瞬息之间,林风把握机会,大喝:“结四象守心阵!”
四人默契顿生,各占方位。林风居东,青龙位,青木真气浩荡;柳依依居南,朱雀位,离火符箓翻飞;赵莽居西,白虎位,庚金煞气凝聚;吴铭居北,玄武位,玄水剑意森然。四色光华冲天而起,交织成一道光幕,暂时将异香隔绝在外。
阵中的启好奇地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光幕颇为有趣,伸手想去触碰。
“启,别动!”柳依依急道,同时快速解释,“外面有坏人,用了很香的东西想骗你出去,就像…就像上次那个用糕点骗你的铃儿一样。”
“骗我?”启歪了歪头,这个词他记得。墨承的伪装,铃儿的糕点,都是“骗”。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在他心间萌生。腰间的香囊还在发烫,那股召唤般的异香仍在诱惑着他,但“欺骗”二字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几分躁动。
阵外,异香源头处,几个躲在街角阴影中的黑衣人面露惊疑。
“四象阵?青岚宗这几个小辈倒有几分本事。”为首者声音沙哑,“可惜,挡不住‘千缠万情丝’。”他手中托着一个紫金小炉,炉中一缕粉色香烟袅袅升起,无视雨幕,更无视法阵光幕,竟开始丝丝渗透!
光幕内,刚刚稳定的形势再次危急。粉色烟丝渗入后,并不攻击四人,反而全部涌向启,绕着他盘旋,试图钻入其口鼻。
启看着这些粉色的烟丝,突然打了个喷嚏。
只是一个喷嚏。 但仿佛平地惊雷!
一股无形的震荡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院墙、地面、房屋无声地剧烈一震,那渗透进来的粉色烟丝如同被烈日照射的冰雪,瞬间蒸发消失!院外弥漫的异香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硬生生掐断!
“噗!”街角阴影处,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紫金小炉轰然炸裂,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连退数步,口喷鲜血,眼中满是骇然:“怎么可能?!直接湮灭‘千缠万情丝’本源?!”
更可怕的是,那股震荡并未停止,而是以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方式,沿着异香传来的轨迹,反向追溯而去!
安澜城各处,同时响起数声闷哼和惊呼。 城北茶馆,一个正在喝茶的富商模样的人突然捏碎了茶杯,指尖溢出鲜血。 城南宅院,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老妪手中剪刀猛地坠地。 悦来客栈对面酒楼,雅间内的墨阳执事面前水镜剧烈波动,轰然炸开,他脸色一白,迅速闭目凝神,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眼中惊骇无以复加:“法则层面的反噬?!仅仅是…一个喷嚏?!”
而黑煞宗秘密据点内,血煞真人面前的祭坛上,代表“千缠万情丝”本源的一盏魂灯啪地熄灭。他猛地站起,脸色铁青:“鸿蒙之子…果然邪门!”他原本计划以此香引诱启失控,制造混乱,方便下一步行动,却没想竟是如此结果。
客栈小院内,异香尽去,只余雨声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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