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炀与石磊一左一右架着陆寒星往浴室走,瓷砖地面被灯光映得泛着冷光,却拦不住两人动作里的急切。石磊先一步拧开浴缸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里,边炀伸手去解陆寒星的衣扣,指尖刚触到对方脖颈处的布料,便觉入手一片温热细腻。
等衬衫被层层剥开,边炀的呼吸骤然顿了半拍——那皮肤竟白得晃眼,不是病态的苍白,是像经年累月浸在温玉里的暖白,肌理细腻得看不见毛孔,连肩颈处的线条都透着温润的光泽。他以前总觉得陆寒星不过是脸生得白净清秀,可此刻看着这具藏在普通衣物下的躯体,心里竟冒出个念头:这真的是农村村妇能养出的孩子?
手指往下探,解开皮带时带起轻微的声响,裤子滑落的瞬间,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露了出来。腿型是恰到好处的匀称,没有过分的肌肉线条,却在膝盖与脚踝的弧度里藏着天生的优雅,边炀盯着那白皙的小腿,一股莫名的酸意突然从心底窜上来,连指尖都有些发紧。
“热水放得差不多了。”石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伸手想去抬陆寒星的脚,可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动作也跟着僵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惊讶与嫉妒——陆寒星此刻双目轻阖,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被人架着的姿态,都透着一种不自知的矜贵,仿佛不是被人带进来洗澡,而是误入凡尘的玉人即将临泉。
合力将人抬进浴缸时,温热的水汽瞬间漫了上来,细小的水珠凝结在陆寒星的脸颊、锁骨上,顺着脖颈滑进水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他浸在水里的肩头线条柔和,连锁骨凹陷处都像被精心雕琢过,整个人像一尊浸在暖玉汤里的艺术品,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宣告着:他骨子里藏着的,从不是乡野间的粗粝,而是被时光沉淀过的、高贵又古老的血统,连血液里都淌着旁人学不来的美丽与贵气。这份深埋在他血液之中的古老而高贵的血统,仿佛被压抑已久的火山一般,即将喷涌而出。就像那颗被尘埃掩盖的珍珠,虽然外表黯淡无光,但它内在的光芒却并未消失。当尘埃被轻轻擦拭掉的瞬间,那珍珠所散发出的耀眼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而此时,边炀和石磊正站在浴池边,凝视着水中的王子。他们的目光交汇,其中蕴含的情感复杂而微妙。那是一种来自同性之间的嫉妒心,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一般,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门外传来王晶的催促声:“洗好了没有?醒酒汤快好了!” 这声督促将边炀和石磊从那种微妙的失神中拉回现实。
边炀拿起毛巾,浸湿热水,开始给陆寒星擦拭身子。指尖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水汽,却化不开他心头那股混杂着嫉妒与自惭形秽的复杂情绪。他忽然有点理解了许墨和石磊为什么要搞恶作剧灌陆寒星酒——当一种过于完美、本应遥不可及的东西,突然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那种强烈的对比,确实会催生出一种想要将其“拉下神坛”、使其沾染凡尘的破坏欲。
他下意识地看了石磊一眼,果然,在对方脸上也捕捉到了同样酸溜溜的、难以言说的神情。
边炀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那是悬挂在天边、清辉遍洒的月亮,人们只会仰望和羡慕;可若这轮明月不慎坠落在了泥泞的石头地里,那么它周身那不合时宜的光芒,招来的便只能是旁人难以抑制的嫉妒了。
石磊手中的毛巾停在陆寒星的肩胛处,他盯着那片皮肤,压低了声音对边炀说:“你看这儿…还有这里。你说,他是不是被虐待过?”
边炀凑近了些,氤氲的水汽中,那些零散的伤痕愈发清晰。他吸了一口凉气,声音也沉了下来:“我看像。你看这道,颜色还泛着红,像是新伤,像是被鞭子抽的。”
两人沉默下来,方才的嫉妒与戏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与窥见秘密的不安。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突兀地盘踞在这具宛若艺术品的身体上。这强烈的对比,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白色景德镇瓷器,周身却布满了无法修复的、触目惊心的裂痕。
边炀和石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结论:这个沉默寡言、来自乡下的陆寒星,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的身上,藏着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故事。
门外又响起王晶的催促:“好了没有?赶紧给他把睡衣换上!” 话音未落,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衣顺着门缝递了进来。
边炀和石磊手忙脚乱地帮陆寒星换上。那是许哲的睡衣,质感顺滑的真丝穿在陆寒星身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不合体——腰身和肩膀处空空荡荡,显得极不合身,可袖口和裤脚却分明短了一截,清晰地表明他的身量其实比许哲还要高挑。此刻的他,闭着眼,安静地陷在那过分宽大的黑色真丝里,竟莫名有一种脆弱易碎的气质,像个偷穿大人衣服、无家可归的少年。
两人将他安置在客房的床上,王晶正好端着醒酒汤走进来。当她俯身准备喂汤,目光触及陆寒星昏睡中的面容时,动作明显一顿,脸上掠过一丝极力克制的震惊。她迅速稳了稳心神,小心地将醒酒汤给他灌了下去。
房门没关严,小姑娘童童探进半个脑袋,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用稚嫩的声音毫不掩饰地赞叹:“妈妈,这个哥哥可真好看呀!”
王晶转过身,对着门缝外好奇张望的女儿柔声道:“童童乖,漂亮哥哥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不要打扰他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被许哲的母亲牵走了。
王晶重新看向床上昏睡的陆寒星。灯光下,少年安静的睡颜褪去了所有防备,那份过于精致的漂亮在此刻只显得格外脆弱,令人没来由地心生怜爱。她下意识地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手指甚至不自觉地轻轻拂过他的额发。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收敛了脸上不自觉流露的柔和神色,恢复了一下女主人的利落,对着边炀和石磊偏了偏头,示意他们出去。随后,她轻轻关上房门,将客房的灯熄灭,只留一室静谧与月光,守护着这个身上写满了谜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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