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形状的乳白色晶体吊坠静静悬浮在眼前,散发着恒定、温润的光晕,如同黑夜中的一粒萤火,微小,却足以穿透弥漫在残破大厅中的死寂与毁灭气息。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映在叶倾城染血的脸庞和疲惫的眸子里,也映在曦苍白如纸的侧脸上。
“沉眠之间…”叶倾城在心中默念着那古老意念传递的名称。听起来像是一个安眠之所,但结合“摇篮”的现状和“它”的威胁,那里更可能是一个古老的囚牢、一处最后的避难所、或者…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然而,她没有选择。水滴吊坠是唯一的指引,脑海中脉络图延伸出的路径是唯一的方向,而她们现在的状态,也无力再去探索其他可能。
她伸出右手,手掌因为脱力和剧痛而微微颤抖,轻轻握住了那枚悬浮的吊坠。触手微温,光滑莹润,内里那缕流转的乳白色光芒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她的心跳轻轻脉动。一股温和而坚韧的暖流顺着掌心涌入她近乎枯竭的经脉,虽然微弱,却如同久旱逢甘霖,让她精神为之一振,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减轻了少许。这吊坠不仅是信物,似乎本身也蕴含着微量的、持续滋养的灵能。
小心地将吊坠贴身收好(她破碎的衣物已无口袋,只能紧紧攥在手心),叶倾城将注意力转回当下的困境。曦依旧昏迷,气息虽然被那一滴“心光髓液”暂时稳住,不再继续恶化,但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距离苏醒更是遥遥无期。她自己虽然恢复了一丝力气,但左臂重伤,内腑受损,灵力枯竭,连独自行动都困难,更别说带着昏迷的曦了。
必须先处理一下最紧急的伤势,至少得让两人能够移动。
叶倾城目光再次投向那已干涸的水洼,又看了看旁边断裂的、不再滴液的“根须”。她忍着左臂的剧痛,用右手支撑,艰难地挪到一根相对完好的、有婴儿手臂粗细的半透明“根须”断口处。断口处不再有灵液渗出,只有一层干涸的、类似树脂的乳白色结痂。她尝试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去抠那结痂,希望能刮下一点点残留。
指尖触碰到结痂的瞬间,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意传来。有戏!她不敢用力,生怕这脆弱的“根须”彻底碎裂,只是极其轻柔地、用指尖一点点刮蹭。很快,她刮下了一小撮比灰尘多不了多少的、带着莹润光泽的乳白色粉末。
就是这点粉末!叶倾城眼中闪过希望。她将这点粉末仔细地分成更小的两份。一份,再次用指尖蘸了,轻轻涂抹在自己左臂焦黑伤口的边缘。清凉舒麻的感觉再次传来,伤口处那隐隐的不适感和微弱的、因爆炸残留的混乱侵蚀被进一步净化,虽然远不足以让伤口愈合,但至少遏制了恶化,并带来了些许清凉,减轻了痛苦。
另一份,也是更小心的一份,她再次轻轻点在了曦的唇上。粉末触及干裂的嘴唇,自动化为更细微的流光渗入。曦的呼吸似乎又平稳了极其微弱的一丝,眉宇间那深锁的痛苦,也仿佛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太少了,杯水车薪。但在这绝境中,任何一点积极的改变都弥足珍贵。
接下来是移动曦。叶倾城观察了一下大厅的环境。秩序回廊虽然残破,但主体结构似乎还算稳固,没有立刻崩塌的迹象。通往深处的通道,在她侧后方,那扇原本紧闭的、布满精密纹路的金属大门,在刚才的爆炸冲击下,已经扭曲变形,露出了一道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后面,是更深沉的黑暗,以及那持续不断的、低沉的齿轮运转声和“嘀嗒”声,似乎来自更深处。
脑海中,那脉络图延伸出的光路,清晰指向那道缝隙之后。
叶倾城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她先撕下自己尚且完好的右边衣袖下摆(左边衣袖早已在爆炸中破碎),用牙齿和右手配合,勉强将昏迷的曦绑在自己背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两人紧贴的身体能互相感受到对方微弱的体温和心跳,这多少带来一点虚弱的慰藉。
然后,她右手紧握着水滴吊坠,将其贴在胸前,借助那微光照明和暖意支撑,左手虽然无法用力,但也尽量虚扶,用右腿和腰腹的力量,一点一点,拖着昏迷的曦,朝着那扭曲的门缝挪去。
移动缓慢如蜗牛。每一寸的前进,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肌肉的哀鸣和汗如雨下。吊坠的微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范围,更远处是无边的黑暗,只有那“嘀嗒”声和齿轮声,如同巨兽的呼吸与心跳,在黑暗中恒定地回响,指引着方向,也带来无形的压力。
穿过门缝,是一条与之前类似、但更为宽阔高大的倾斜向下通道。通道同样由银灰色金属构成,蚀刻着繁复的纹路,但许多地方的照明已经失效,只有零星几点黯淡的蓝光在远处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臭氧和金属冷却后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腐的气息,像是封闭了千万年的古老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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