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平康坊,树叶染上了秋霜的洁白之色,文社中的我正专注地对着“均田劝学策”的手稿进行完善,蓦地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路上小坑洼里的积水被马蹄踏破,溅起的水珠之中,映出两名身着锦袍的使者,行至文社门口后勒马而停,二人下马敲响了文社小院的大门。
我穿过小院开门后,这二人也朝我看来,打量了一瞬之后开口道:“可是李白李公子?”
为首者拱手,腰间玉佩碰撞出声,“鄙人乃是吏部尚书崔大人府中管事,受我家老爷吩咐,特来下聘。”
他递过描金请柬,同行而来的另外一人手捧紫檀木盒,盒上 “崔府” 二字烫金刺眼,在管家将请柬递过来时他打开木盒也递了过来,盒内绸缎衬里躺着一支金步摇,流苏垂落时泛着冷光。
正准备接过请柬听到下聘二字时,我的手顿时僵住了,我指尖抚过请柬边缘,突然想起现代职场中,曾有公司以高薪为诱饵,要求篡改项目数据。
那种利益与底线的拉扯,竟与此刻惊人地相似。
“崔大人厚爱,李某不敢当。” 我将木盒推回,“只是婚配大事,需得两情相悦,何况李某志在科举,无心他顾。”
对面管事听闻此话,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了,语气也变得倨傲起来:“公子怕是不知,崔小姐才貌双全,配公子绰绰有余。若公子识趣,与我家小姐成婚,公子得我家老爷相助进入仕途,将来升至高位亦非难事。”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添了一句,“五姓七望的阵营,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我家老爷看中你,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表面的客套。
五姓七望垄断仕途数百年,多少寒门学子被挡在门外,如今他们抛来橄榄枝,不过是想将我收为附庸,好替他们在朝堂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就像那些想收买原创的资本,从来不是看重才华,只是想掌控话语权。
我挺直脊背,文胆的纹路微微发烫,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多谢崔大人美意,李某的笔,写得出策论,却写不出趋炎附势的文章;”
“李某的人,可入科场争辉,却不会入世家阵营。”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崔家管事听到这话后,犹如被踩了尾巴一般,猛地变了脸色,指着我厉声呵斥:“竖子狂妄!可知拒绝崔府,便是与五姓七望为敌?你的科举之路,怕是要到头了!”
说完摇着尾巴就走了,我望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想起高中时拒绝帮同学作弊被威胁,那种孤立无援却坚守本心的倔强,此刻愈发坚定。
杜圃恰巧在此时送来新抄的《食货志》,见此情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拒绝得如此干脆,就不考虑考虑?崔日用可是掌着选官大权的吏部尚书。”
高士抱着酒坛走了过来,看到杜圃这副损友的做派拍腿大笑道:“干得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李白!大不了咱们去街上卖诗过活,却也比做世家走狗强。”
我笑着接过高士手上的酒坛,喝了口酒后擦着嘴角道:“放心,我的笔杆子硬得很。”
聊了会后回到我的房间,站在书案前,看着窗外思考,忽然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砚台,墨汁泛起涟漪,竟在纸上晕出一朵青莲的形状。
我突然明白,有些底线,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退让。
三日后,崔府再次派人送来请柬,这次却是酒楼宴请的帖子,落款处 “崔日用” 三字力透纸背。
杜圃捏着帖子皱眉:“这哪是宴请,分明是逼宫。” 高士撸起袖子:“怕他不成?我带几个寒门学子同去,看他们敢动你一根汗毛!”
“不必。” 我将帖子折好,“鸿门宴而已,我自己去。”
就像现代独自面对恶意刁难的客户,越是退缩,对方越是得寸进尺。文胆处的纹路轻轻跳动,似在为我鼓劲。
约定之日,我身着青布长衫,步行至西市的 “醉仙楼”。
酒楼看着非常气派,碧琉璃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门口的胡姬笑着招手,鬓边的金步摇与崔府送来的那支一模一样,一股厌恶涌上心头,我径直踏入楼内。
二楼雅间早已坐满宾客,崔日用端坐主位,银须飘拂,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身旁的少年郎身着锦袍,正是崔家公子崔明,上次西市被抓的文盗便是他的随从。
其余宾客非富即贵,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轻蔑。
“李公子倒是准时。” 崔日用抬手示意,“坐。”
桌上摆满佳肴,驼峰炙冒着热气,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泛着红光,可满桌的香气却压不住虚伪的气息。
我在末位坐下,指尖抵着桌案,保持警惕。
酒过三巡,崔明率先发难:“听闻李公子作《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说什么‘骅骝拳局不能食’,莫非是暗讽我五姓子弟?”
他将酒杯重重一放,酒液从杯中溅出,似笑非笑道:“家父好心许亲,你却不识抬举,当真以为有上官大人赏识,就能目中无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