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格物院的青砖院墙,我就攥着画满符号的图纸往里走。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硫磺味。
那是工匠们昨夜熬煮炼丹原料时留下的气息,混着草木的清香,倒有几分特别的暖意。
“李大哥!你再不来,鱼姑娘就要把丹炉拆了!”
赵小乙的声音从院角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鱼玄机正蹲在丹炉旁。
素白的手指捏着一块硝石,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身后几个工匠围着一堆矿石,愁眉苦脸地叹气。
“怎么了?” 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指尖碰了碰那块硝石,冰凉的触感带着细沙似的粗糙。
鱼玄机抬头看我,眼里带着困惑:“按你说的,从炼丹剩下的废料里挑了硝石和硫磺,可怎么配都只冒火星,连纸片都烧不起来。”
“你确定这东西能爆炸?”
我忍不住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炭粉、硝石、硫磺的配比:“你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炼丹时你们总把炭灰当废料扔了,可这三样按照比例混合,遇火才会有大动静。”
我指着配比,声音放轻,“上次在边关见浊族黑幡能吸文气,我就想,要是有能瞬间爆发的力量,说不定能破了它的邪术。”
“这东西,就是咱们的破局关键。”
鱼玄机眼睛亮了,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从哪个古籍里翻出的怪法子,原来还有这般讲究。”
她转头对工匠们招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都听见了?按李大人的配比来,再试一次!”
工匠们立刻忙活起来,研碎硝石的声音、碾磨炭粉的声音混在一起,倒像一首特别的曲子。
赵小乙凑过来,探头盯着那堆粉末:“先生,这玩意儿真能比我的长枪厉害?要是炸起来,会不会把格物院的顶给掀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逗他:“你要是怕,等会儿就躲到树后面去,不过可别被爆炸声吓哭。”
小乙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俺才不怕!俺可是要跟着李大哥杀异族的!”
日头渐渐升高,树叶的影子缩成了一团。
工匠们终于配好了药粉,装在一个陶碗里,放在院中的空地上。
鱼玄机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上面写着我昨夜拟的《爆炸赋》片段,轻声念道:“火起于硝磺,力破于虚空,荡邪祟兮清寰宇……”
话音未落,我指尖凝起一缕文气,轻轻点向陶碗。
“轰!” 一声巨响,黄色的火焰猛地窜起,带着黑烟冲向天空,陶碗的碎片溅到周围三尺外,却被一层淡淡的金光挡住 ,那是我提前用文气布下的屏障。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赵小乙都忘了说话,只是张大嘴巴盯着那团渐渐散去的黑烟。
鱼玄机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爆炸的地方,蹲下身查看地面,只见青砖被震出了一个浅坑,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
她抬头看我,眼里满是震惊:“这…… 这力量,比道家的惊雷符还强!”
我走到坑边,指尖抚过焦痕,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
想起边关士兵被黑幡吸走文气时的无力,想起周猛在城楼上咬着牙说 “要是有法子破了这邪术就好了”。
我握紧了拳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止强,还能克黑幡!”
我转头看向鱼玄机,语气坚定,“你看这爆炸时的文气,是向外冲的,正好能破了黑幡向内吸的邪性。”
“咱们得多造,越多越好,送到边关去,让兄弟们有个防身的东西!”
这是一个让我心头发热的时刻。
不是因为提前给了这个时代在战争中运用火药的启示。
而是我知道,这小小的粉末,能让更多大唐的士兵活着回家,让更多百姓免于异族的侵扰。
鱼玄机重重点头:“我这就安排工匠量产,再把《爆炸赋》刻在陶罐上,方便士兵使用。”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碎陶片,动作里满是急切,倒比平时练剑时还利落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格物院天天传出轰隆隆的爆炸声,大半个长安都能听到。
有次裴炎大人来视察,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指着院内问我:“太白啊,你这是在搞什么?莫不是要把长安的天给炸个窟窿?”
我赶紧拉着他看装好的火药罐,笑着解释:“裴大人放心,这是咱们对付异族的‘秘密武器’,等下次浊族来犯,您就知道它的用处了!”
裴炎半信半疑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 “小心点,别真把自己炸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三日后的曲江边,却是另一番景象,想在背后害人的总会找到机会凑在一起。
牡丹开得正盛,粉色的、白色的花瓣飘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层碎玉,岸边的柳树垂着枝条,风一吹,就拂过游人的肩头。
今日是有心人开设的一场曲江诗会,往年都是世家子弟唱主角,今年却因为新政,来了不少寒门学子,倒显得格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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