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软乎乎的，透过阳台纱帘洒在摊开的旧相册上，连带着旁边宝宝散落的积木都染成了暖黄色。颜昔盘腿坐在地毯上，指尖拂过相册封面 —— 这封面还是当年江屿用马克笔涂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现在边缘都卷了毛，里面夹的东西比照片还乱：有江屿当年写皱的情书（纸角沾着饭粒，不知道是哪次吃饭时不小心蹭的）、掉了漆的易拉罐戒指、宝宝第一次掉的乳牙（用红线缠着，装在个旧糖果盒里），甚至还有张江屿大学时的检讨书，上面写着 “上课迟到是因为帮同学捡钱包，保证下次早点起”，末尾的签名还歪歪扭扭。
“江屿！你快过来看看，这张照片你还记得不？” 颜昔举起相册，指着一张泛白的合影。照片里的江屿留着黄毛杀马特发型，额前的刘海遮了半只眼睛，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膝盖上还补着块补丁，正把半块草莓蛋糕往颜昔嘴边递，蛋糕上的奶油都蹭到颜昔嘴角了。背景是大学食堂的铁皮桌子，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泡面，汤洒了半碗在桌布上。
江屿趿着拖鞋凑过来，刚想说话，就被爬过来的宝宝结结实实地撞了膝盖。“哎哟！” 他疼得龇牙咧嘴，宝宝却跟没事人似的，抱着小黄鸭伸手去抓相册里的易拉罐戒指，差点把相册掀翻在地毯上。“妈妈，这个亮晶晶的是什么呀？能给小黄鸭戴吗？它脖子光秃秃的！” 宝宝把戒指捏在手里，对着阳光晃了晃，生锈的金属表面反射出微弱的光。
“这是你爸爸当年求婚用的‘戒指’。” 颜昔笑着把戒指从宝宝手里拿过来，金属边缘都卷了毛边，还沾着点当年的泥土 —— 当年江屿藏戒指的地方是袜子里，掏出来的时候不仅带着线头，还掉了块锈在草丛里，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你爸爸当年穷，买不起真戒指，就用易拉罐剪了个，在学校操场跟我求婚，结果刚把戒指掏出来，就被保安大爷当成搞破坏的，拿着手电筒追着我们跑了半圈，你爸爸还差点把戒指掉在排水沟里。”
江屿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伸手去抢戒指：“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说！当时不是没钱嘛，后来我不是给你买了真戒指？还是金的呢！” 宝宝却不依不饶，伸手去拽江屿的裤腿：“爸爸，我也要易拉罐戒指！我要给小黄鸭戴，还要给乐乐戴！你再剪一个嘛！”
“剪什么剪，小心割到手！” 颜昔把戒指塞进糖果盒里，又翻到下一页 —— 是两人结婚当天的照片。租来的婚纱裙摆沾着泥点，是当时走在小区石子路上蹭的；江屿的西装领口歪在一边，领带还是颜昔临时帮他系的，歪得像条毛毛虫。两人站在出租屋楼下，身后堆着几个装衣服的纸箱，上面还写着 “易碎”（其实里面装的是锅碗瓢盆），但两人笑得比谁都灿烂，颜昔的嘴角还沾着点口红印，是江屿亲她的时候蹭的。
“还记得结婚那天不？” 颜昔指尖点了点照片里江屿的领带，“你紧张得把誓词忘得一干二净，站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急得抱着我说‘颜昔，我以后肯定对你好，天天给你煮饺子’，结果第二天煮饺子，把面粉撒得满地都是，还把酱油当成醋放，煮出来的饺子又咸又没味，我吃了一口就笑喷了，你自己尝了尝，默默去楼下买了速冻饺子，还嘴硬说‘速冻的没灵魂，下次肯定做好’。”
江屿挠着头嘿嘿笑，伸手帮颜昔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脸颊：“那不是太激动了嘛！再说我后来不也学会包饺子了？虽然包的还是会漏，但至少能吃了，上次宝宝还吃了两个呢！” 宝宝听不懂他们的调侃，却从旁边拿起一沓贴纸，往照片上乱贴 —— 给江屿的西装贴了个奥特曼，给颜昔的婚纱贴了个小花朵，还把江屿的脸贴成了大花脸，得意地喊：“爸爸变成小丑啦！比幼儿园的小丑叔叔还好看！”
翻到宝宝出生那年的照片时，颜昔的眼眶软了软。照片里的宝宝皱巴巴的，像只刚出壳的小老鼠，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江屿戴着蓝色口罩，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手都在抖，生怕把宝宝摔了，连胳膊都不敢弯。“你当时还凑在宝宝耳边说‘怎么这么小，会不会养不活’，吓得一夜没睡，隔半小时就去摸宝宝的鼻子，看还有没有气。” 颜昔笑着戳了戳江屿的胳膊，“结果有次摸的时候太用力，把宝宝弄醒了，宝宝哭了半天，你手忙脚乱地哄，还把尿布穿反了，我醒来看到又气又笑，最后还是我重新给宝宝换的。”
“我那不是第一次当爹，紧张嘛！” 江屿反驳，耳根却悄悄红了，“后来宝宝第一次叫‘爸爸’，我抱着她转了三圈，差点把她转吐，你还笑我没见过世面，说我‘比中了彩票还开心’。” 宝宝听到 “爸爸” 两个字，突然扔下贴纸，抱着小黄鸭扑到江屿腿上：“爸爸！我也要转圈圈！像小时候一样！我不会吐的，我比宝宝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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