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霜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眼神涣散,气若游丝:“大哥……我……我胸口好闷……好痛……”她虚弱地说着,一只手还痛苦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过去。
“别怕!大哥送你去医院!”苏承砚当机立断,一把将林柔霜打横抱起。他抱着林柔霜站起身,目光复杂地扫了一眼角落里沉默的霍沉舟和脸色苍白、眼神冰冷的苏念辞,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声丢下一句:“霍沉舟,看好她!”然后,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柔霜,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外滂沱的雨幕之中。
杂物间里,瞬间只剩下苏念辞和霍沉舟两人。还有那扇被踹烂的门,以及地上那支碎裂的录音笔,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混乱与不堪。
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烂的门框飘进来,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苏念辞靠着鞍马,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微微颤抖。腰后撞到金属棱角的地方,疼痛越来越清晰,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咬着下唇,试图站直,却牵扯到伤处,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霍沉舟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灌进来的风雨。他伸出手,不是去扶她,而是直接探向她后腰被撞的位置。
“别碰我!”苏念辞像受惊的刺猬,猛地挥手打开他的手!动作牵扯到伤处,痛得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霍沉舟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沉静无波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受伤了。”他的视线落在她后腰的衣服上,那里,深色的校服布料被鞍马的棱角划破了一道口子,隐约透出里面更深色的湿痕——是血。
苏念辞倔强地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嘶哑而冰冷:“不关你事。”刚才那个粗暴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所带来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即使她明白他可能是为了阻止林柔霜录音才那样做,即使她看到了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旧疤……但那种被强行侵犯、被当作工具的感觉,依旧像毒刺般深深扎在心头。
霍沉舟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看着她紧抿的、带着倔强弧度的嘴唇,看着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痛楚和抗拒。他没有再试图碰她,只是微微侧身,沉声道:“她需要医生。你也是。”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支碎裂的录音笔,“这里,很快会有人来处理。”
苏念辞心头一凛。处理?处理什么?是处理这支录音笔的残骸,还是处理……他们?霍沉舟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她猛地看向他,试图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读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沉寂的墨色。
霍沉舟不再多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言简意赅地吩咐了几句。然后,他再次看向苏念辞,声音低沉:“救护车马上到。去处理伤口。”
苏念辞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发梢滴落,混合着唇角的血丝,沿着下巴滑落。狼狈,却带着一种脆弱的倔强。
很快,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哗哗的雨声,停在了教学楼外。
冰冷的白色灯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苏念辞躺在急诊室狭窄的观察床上,护士正在小心地处理她后腰的伤口。冰凉的消毒棉球擦过破皮渗血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白色的帘子隔开了旁边的床位,但林柔霜那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啜泣声和虚弱痛苦的呻吟,还是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医生……我真的好难受……喘不上气……”林柔霜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娇弱。
“别怕,心电图显示没有太大问题,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引发的神经官能性症状,先吸氧观察一下。”医生的声音平静而职业化。
“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啜泣声更大了。
“别胡说!大哥在呢。”苏承砚的声音响起,带着安抚,但那份安抚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疑虑?他就在帘子那边守着。
苏念辞闭上眼,努力屏蔽掉那边的噪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腰的伤,疼痛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霍沉舟。从救护车到医院,他一路沉默地跟随着。此刻,他就坐在她床边不远处的一张硬塑料椅子上,位置选得巧妙,既能将她纳入视线范围,又能透过帘子的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隔壁床位的动静。
他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侧脸的线条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那只骨节分明的左手,此刻正随意地搭在他自己的膝盖上。然而,苏念辞敏锐地捕捉到,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正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地敲击着膝盖骨。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在无声计数的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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