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的门,开了。
赵沐笙端着一只粗陶大碗,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屋外,十几骑人马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村民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山羊胡管事脸上的不耐已经快要溢出,他身后的骑士们更是个个手按刀柄,眼神不善,仿佛下一刻就要纵马冲杀。
“酒呢?”山羊胡的声音里满是讥讽与不屑。
赵沐笙恍若未闻,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
他走到栅栏前,将手中的陶碗举起。
一股奇异的、霸道的、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的香气,瞬间冲破了空气中紧张的氛围,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那不是寻常米酒的酸涩,也不是花果酒的甜腻。
那是一种纯粹的、凝练的、带着火焰般灼热感的醇香!
仅仅是闻到这股味道,那十几个骑士便感觉自己腹中的酒虫被瞬间勾起,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山羊胡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碗中盛着的,并非想象中的浑浊液体,而是清澈见底,纯净得如山巅之上融化的第一捧雪水。
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那液体微微晃动,折射出晶莹的光。
这……是酒?
“壮士,请。”
赵沐笙将碗递了出去。
山羊胡盯着赵沐笙的眼睛,企图从那双带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心虚或胆怯。
但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平静,以及一种让他莫名心悸的自信。
“哼,装神弄鬼!”
山羊胡一把夺过陶碗,心中冷笑。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仰起头,对着碗边,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下一瞬。
火。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烈火,从他的舌尖炸开,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那不是寻常食物的辛辣,那是一种蛮横的、爆裂的、要将一切都点燃的灼热!
山羊胡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甚至来不及吞咽,那股灼热的液体已经化作一道火线,顺着他的喉咙,直冲而下!
“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声,撕心裂肺地响起。
山羊胡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大虾,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狂飙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食道、乃至整个胸膛,都像是被一团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
一股磅礴的热气,从丹田猛地升起,瞬间冲遍了四肢百骸!
他身下的那匹战马,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骤然爆发的热量,不安地刨着蹄子。
周围的骑士们都看傻了。
“头儿,你这是……”
“莫不是酒里有毒?!”
然而,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山羊胡那剧烈的咳嗽,却渐渐平息了。
他涨红的脸上,那极致的痛苦,正在被一种更加极致的、无与伦比的震惊与狂喜所取代!
爽!
太他娘的爽了!
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褪去后,一股醇厚绵长的回甘,从他的舌根深处涌了上来。
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被熨斗烫过一般,舒坦得让人想要呻吟出声!
他戎马半生,喝过的酒没有一百坛也有八十坛,可那些所谓的佳酿,跟碗里这东西一比,简直就是马尿!
不!连马尿都不如!
这是酒?
这他娘的是琼浆玉液!是神仙喝的玩意儿!
“好……好酒!”
山羊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他看向赵沐笙的眼神,彻底变了。
再没有半分轻蔑与倨傲,只剩下浓浓的、化不开的震撼与贪婪!
“头儿,到底怎么了?”一个心急的骑士凑上前来。
山羊胡一把推开他,像是护食的饿狼,死死抱住怀里的陶碗,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他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给我尝尝!”
“头儿,别一个人喝光啊!”
几个骑士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下马,一窝蜂地冲了上来,伸手就去抢那只陶碗。
“滚开!”
山羊胡怒吼一声,却哪里抵得住七八只手的争抢。
“哗啦——”
碗中的烈酒被晃出大半,洒在了地上。
那几个抢到酒的骑士,也顾不上用碗,直接用手去捧,去舔,那副猴急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凶悍之气,活脱脱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嘶——好辣!”
“我的娘!这是火吧!”
“爽!太过瘾了!”
一时间,鬼哭狼嚎般的惊叹声和咳嗽声,响成一片。
那些没抢到酒的骑士,看着洒在地上的酒液,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甚至有人趴在地上,想去舔舐那渗入泥土的酒渍。
栅栏内的村民们,全都看呆了。
孙芷君更是张着小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碗酒,怎么就能让这群凶神恶煞的骑士,变成了这副丑态百出的模样?
她看向赵沐笙,那个始作俑者,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滑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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