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谢家商行租借的宅院墙头,便被院外玄甲士兵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吉安攥着腰间的短刃,在正厅来回踱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焦灼。自谢研被慕容烈的人“请”往王宫,他便如坐针毡。那位看似温婉的“苏娘子”,实则是他们誓死护卫的恒王妃谢研,如今身陷王宫软禁,身份虽暂未暴露,可慕容烈那般多疑之人,怎会轻易放过一个形迹可疑的女子?
“吉哥,您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再急也没用啊。”身旁的伙计小声劝道,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院门口。那些士兵看似只是守在门外,实则连院内的风吹草动都盯得死死的。
吉安猛地停下脚步,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底满是沉郁:“王妃在王宫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慕容烈派兵围了宅院,却偏偏允许商行正常贸易,这分明是欲擒故纵,想看看我们会不会露出马脚。”他跟随王妃以来,深知王妃的性子,哪怕身陷绝境也定会从容应对,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担心。王宫之中不比商行,步步皆是陷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正思忖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与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伴随着士兵的盘问声。吉安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院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队商旅正缓缓走来,为首之人身着藏青色锦袍,面容沉稳,正是谢家商行在北地的总掌柜谢忠;他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腰挎长刀,正是商行护卫统领石敢,身后跟着数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伙计与护卫们各司其职,虽有士兵上前检查货物,却并未刻意刁难。
“是谢掌柜和石统领!”吉安心中一喜,立刻示意守门的伙计开门。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忠与石敢见院内情形,皆是一愣。往日里热闹的商行宅院,如今竟死气沉沉,院外还围着层层士兵,再看吉安焦急的神色,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吉安,这是怎么回事?”谢忠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院外的士兵,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为何会有青唐士兵围在此处?商行出什么事了?”
吉安一把拉住谢忠与石敢的手腕,将两人拽进院内,反手关上院门,快步引至内院密室。待密室的石门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吉安才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谢掌柜,石统领,大事不好了,王妃她,被慕容烈抓走了。”
“什么?!”谢忠与石敢同时一惊,石敢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慕容烈好大的胆子!王妃怎么会被他抓走?他可知王妃的身份?”
“王妃是以“苏娘子”的身份来青唐打理边贸,身份并未暴露。”吉安连忙解释,语气急促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这次黑风口之行,你们击退匪患,护卫们的实力引起了慕容烈的怀疑。他先你们一步回城,以‘保护商队’为名,派兵围了宅院,见王妃在此,便以‘探讨边贸’为由,将王妃强行带回王宫软禁,说是好生招待,却连半步都不让王妃踏出王宫。”
谢忠闻言,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陷入了沉思。他在北地经商多年,深知慕容烈的为人。这位青唐王看似沉稳内敛,实则心思缜密,多疑狠辣,若是被他盯上的人,极少有能全身而退的。“慕容烈虽未识破王妃身份,却特意将她软禁在王宫,显然是对‘苏娘子’的身份起了疑心,甚至可能已经怀疑到谢家商行头上。”谢忠沉声道,“他允许我们正常贸易,不过是想稳住我们,看看我们接下来的动作,若是我们贸然行动,非但救不出王妃,反而会暴露王妃的身份,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石敢闻言,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却依旧满脸焦急:“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王妃被困在王宫?不行!我现在就带着护卫冲进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王妃救出来!”
“不可!”吉安立刻拦住他,“王宫戒备森严,慕容烈必定早有防备,你若是贸然带人冲进去,不过是自投罗网,不仅救不出王妃,反而会让慕容烈更加确定王妃身份不简单。”
密室之内一时陷入沉默,三人皆是面色凝重。谢研被困王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他们既不能贸然营救,又不能坐以待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谢忠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如今之事,唯有尽快将消息传回京城,告知恒王殿下,让殿下定夺。唯有殿下出手,才能稳妥地将王妃救出。”
吉安眼前一亮,连忙点头:“谢掌柜说得对!如今唯有请恒王殿下出面,才能解此危机。只是慕容烈看管严密,想要派人冲出青唐,绝非易事。我得留在此处,好好探查,争取与王妃通上消息。”
“我此次押送货物前来青唐,慕容烈的人只检查货物,并未限制我们的行踪。”谢忠沉吟道,“我可以借着押送货物返程的名义,带着部分伙计与护卫回逻些城,再从逻些城派人星夜奔赴京城。这样一来,既能避开慕容烈的怀疑,又能尽快将消息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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