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融化后,天气愈发寒冷,呵气成霜。校园里的气氛,却因为一个特殊日子的临近,而在林长青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温暖的石子——苏雨晴的生日要到了。
这是林长青重生后,第一次需要认真思考送礼物这件事。它不同于商业谈判,也不同于技术攻关,没有清晰的逻辑和最优解可以遵循。这关乎心意,关乎感觉,关乎如何用一件物品,恰如其分地表达他心中那份日益清晰、却尚未宣之于口的情感。
他清楚地知道,苏雨晴家境优渥,父母宠爱,寻常的、能用价格衡量的东西,恐怕很难真正触动她。他需要的,不是贵重,而是独一无二的心意,是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被珍视、被深刻理解的证明。
这个认知,让他一连几天都有些沉默,常常在课间或自习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雨晴身上,观察她的喜好,捕捉她的气息。
他注意到,她用的文具总是素雅简洁,却会在笔袋上挂一个极小的、晶莹的雪花挂坠;她爱看书,尤其偏爱那些文字优美、带着些许浪漫与哲思的散文和诗歌;她偶尔望向窗外天空时,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对遥远事物的憧憬。
“星尘物语”的名字确定后,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的方向。星辰,夜空,那份静谧而浩瀚的美,似乎与她清冷又灵动的气质隐隐相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曾在一个小众的科幻论坛里,看到过一位旅居海外的华人学者,同时也是一位狂热的星空摄影爱好者,出版过一本限量版的摄影诗集。书中收录了他多年拍摄的珍贵星空照片,配以自己创作的、充满东方哲思的短诗。那本书印刷精美,意境深远,但因发行量极少,在国内几乎不为人知。
最重要的是,那位学者似乎与苏雨晴非常喜欢的一位国内科幻作家是挚友,两人曾有过联名合作。如果能找到那本书……
这个想法让林长青心跳加速。这不仅仅是一本书,更像是一个连接,连接着她的喜好,连接着他对“星尘”的构想,也连接着那片他们曾一同仰望过的、共同的星空。
接下来的几天,林长青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渠道。他通过互联网的早期论坛和海外网站艰难地搜寻信息,托了几位有海外关系的远房亲戚帮忙打听,甚至委婉地咨询了学校一位见多识广的语文老师。
过程并不顺利。网络信息匮乏,海外寻购更是麻烦重重。几次得到线索又中断后,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这是否太过理想化?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考虑其他备选方案时,转机出现了。那位语文老师的一位同窗,恰好认识那位学者所在大学的访问学者。几经辗转,一封越洋邮件带来了好消息:对方手头恰好还有几本库存,愿意出售一本,并可以附上作者的亲笔签名。
林长青几乎是立刻回复邮件确认,并迅速办理了国际汇款。当一切尘埃落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比任何商业谈判都更耗费心神的艰巨任务。
几天后,一个国际包裹送到了他的手中。包裹很轻,他却觉得分量沉重。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本硬壳精装的书,封面是深邃的墨蓝色,上面烫印着一幅星云照片,幽暗而绚烂,仿佛将一片微缩的宇宙凝固在了方寸之间。他翻开扉页,上面果然有作者用流畅英文写下的赠言和签名。
礼物本身,已经完美。
但林长青觉得,还缺了点什么。这终究是别人的创作,别人的星空。他还想留下一点,独属于他自己的印记。
生日前夜,他做完功课,确认父母已经睡下后,轻轻锁上了房门。他没有开灯,而是走到了窗边。
冬夜的星空,因为寒冷而格外清晰璀璨。他推开窗户,清冽的空气涌入。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脑海中那缓缓旋转的“星璇”微光流转。他将精神力缓缓延伸出去,不是用于洞察微观或推演逻辑,而是纯粹地去“感受”和“记忆”。
他“看”到了北斗七星的勺柄,看到了猎户座腰带那三颗闪亮的明星,看到了在城市光害边缘顽强闪烁的、无数不知名的微小星辰。他将这片他此刻所见、所感的星空,其星辰的相对位置、明暗关系,以一种近乎烙印的方式,刻录在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然后,他睁开眼,坐到书桌前,拧亮了台灯。
他拿出一张素净的贺卡,和一支极细的黑色钢笔。他没有绘画功底,但他有超越常人的观察力和对空间位置的精准把握。他凭借刚刚刻录在脑海中的“星图”,屏息凝神,手腕稳定地移动。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一个个微小的墨点,依循着记忆中的坐标,被精准地点在卡片上。它们疏密有致,明暗通过笔触的轻重区分开来。渐渐地,一幅微小却异常精准的、只属于这个夜晚的星图,在卡片右上角呈现出来。
它不华丽,甚至有些质朴,但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承载着他此刻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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