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来的妇女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扛麻袋,有的挖小渠。林晚秋和盐穗娘跪在泥里,用手把黏土抹在麻袋上,防止漏水。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她们却顾不上擦,直到缺口被堵住,临时小渠开始排水,才松了口气。
此时主渠开挖现场已是热火朝天。刀疤脸光着膀子,铁锹挥得飞快,泥浆溅了满身也不在意。老石带着人把削好的树枝插进渠壁,每隔三尺就立一根,再用横杆固定,形成稳固的渠撑。“都注意着点!渠底要挖平,顺着地势找坡度,不然水排不出去!”老石的喊声盖过了雨声。
陆承宇也没闲着,他和村民们一起扛土袋、加固渠岸。手掌被铁锹磨出了血泡,他就用布条缠上继续干。路过瑞禾地时,见林晚秋正带着人调整支渠的走向,便走过去问:“进度咋样?”
“支渠已经挖了一半,就是主渠通江的出口不好挖,那里全是硬土。”林晚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刀疤脸说要炸石,可咱们没有炸药。”
陆承宇沉吟片刻:“用火烧水浇!老石,你带几个人去捡干柴,在硬土处堆起来烧,烧半个时辰再泼冷水,土就松了。”这是他以前在军营里学的法子,对付硬土格外管用。
老石立刻带着人去准备,不一会儿,通江口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在雨幕中跳跃,把周围的泥地烤得发烫。半个时辰后,众人提着水桶往烧红的土上泼去,“滋啦”一声响,硬土瞬间裂开无数细纹。刀疤脸大喊一声:“挖!”铁锹下去,果然轻松了不少。
夜幕降临时,雨越下越大,江面上已经能看到白色的浪花。老秀才提着灯笼在工地上穿梭,给每人分发干粮和姜茶:“大家抓紧吃,换班的人已经来了!”换班的村民们打着灯笼赶来,灯光在雨幕中连成一片,像一条蜿蜒的火龙。
林晚秋和陆承宇坐在田埂上啃着干粮,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你说这渠能按时挖通吗?”林晚秋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陆承宇望着正在延伸的主渠,坚定地说:“一定能。你看大家,没有一个人退缩,这就是咱们灵泉码头的底气。”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两人赶紧跑过去,只见刚挖好的一段主渠岸塌了,泥水涌了进来。老石急得直跺脚:“是我没算好坡度!这段渠挖得太陡了!”
林晚秋蹲下身查看塌落的渠岸,又摸了摸泥土的湿度:“不是坡度的问题,是这处的土太湿软,光用树枝撑不住。咱们得用石头加固。”陆承宇立刻下令:“刀疤脸,带几个人去江边搬石头,把塌落的地方填上,再用石灰浆砌实!晚秋,你重新测算坡度,调整渠线。”
众人连夜忙碌,直到天快亮时,塌落的渠岸才修补好,渠线也调整完毕。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雨势终于小了些,主渠已经挖通了大半,离灵江只有不到半里路。
第二天中午,周大人带着几个随从冒雨赶来,还带来了十车木板和二十担石灰。“陆当家,晚秋姑娘,府里特意调了物资支援你们!”周大人看着初具规模的排水渠,赞叹道,“没想到你们进度这么快,这渠挖得规整,比府里规划的还要周全。”
林晚秋趁机请教:“周大人,这渠通江的出口,要是江水涨得太高,会不会倒灌进来?”周大人点头道:“姑娘考虑得周到。可以在出口处修一个闸门,用木板做闸板,江水上涨时关上,积水多时打开,再在闸门旁修个排水涵,这样就能防止倒灌。”
老秀才立刻掏出笔墨记下来:“闸门!排水涵!这两个法子得记进《挖渠排涝纪要》里!”他已经决定,等这次洪水过去,就把挖渠排涝的法子单独成书,和之前的“五宝书”放在一起。
周大人带来的随从里有个懂水利的老工匠,主动留下来指导修闸门。老工匠教大家用粗壮的原木做闸框,再用厚木板做闸板,闸板上钻几个孔,穿上铁链,方便提拉。村民们学得很快,不到一天就把闸门做好了。
第三天清晨,天空依旧阴沉,但主渠终于挖通了!当最后一锹土被挖开,田里的积水顺着支渠涌进主渠,再通过闸门排入灵江,发出“哗哗”的声响。村民们欢呼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还没等大家喘口气,了望台的弟兄就高声喊道:“江水涨上来了!很快就要到闸门了!”
陆承宇立刻下令:“关闭闸门!所有人检查支渠和主渠,有漏水的地方赶紧修补!”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关闸门,有的巡查渠岸,有的加固田埂。林晚秋带着人在支渠里撒上石灰,防止积水滋生蚊虫和病菌。
中午时分,江水终于涨到了闸门处,浑浊的江水拍打着闸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但闸门牢牢挡住了江水,没有一丝倒灌。田里的积水则顺着排水涵缓缓排出,稻苗终于露出了水面,虽然有些萎靡,但保住了性命。
周大人站在闸门旁,看着排涝渠感慨道:“灵泉码头的百姓真是了不起!三天挖通这么长的渠,还修了闸门,这在江南也是头一份。以后这排涝渠不仅能防洪水,平时还能灌溉,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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