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窑的三天三夜里,众人轮班守着窑门。老陶盯着窑壁的颜色,指挥大家添柴:“窑壁发红时少添柴,发橙时多添柴,要烧到发白才够火候!”守窑的人不敢怠慢,葛部青年唱着劳动歌谣添柴,流民们则用扇子往窑门里扇风,保持火势稳定。林晚秋送来熬好的绿豆汤,给守窑的人解暑,老陶喝着汤说:“烧窑靠的是耐心,以前官窑烧窑,守窑的人要盯七天七夜呢!”
第三天傍晚,老陶喊停了添柴,用黏土封死窑门和烟囱:“接下来要焖窑,让热量慢慢散,砖瓦才会更结实。”焖窑的两天里,众人每天都去窑前听动静,能听到窑里砖瓦冷却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老陶说:“这是砖瓦在‘收劲’,声响越匀,质量越好。”
开窑的日子到了。全村人都挤到灵江窑前,连周大人派来的文书都赶来看热闹。老陶小心翼翼地挖开窑门的黏土,一股热气夹杂着土腥味涌出来。等热气散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拿出一块砖,敲了敲,发出“当当”的清脆声响:“成了!这砖烧熟了!”
众人涌进窑膛,只见里面的砖瓦个个色泽青黑,敲起来声音清脆。刀疤脸拿起一块砖,往地上一摔,砖没碎,只留下个浅印:“好家伙!比官府发的青砖还结实!”妇女们拿起瓦坯,边缘光滑,弧度规整,阿秀笑着说:“用这瓦盖房,再也不怕漏雨了!”
第一批砖瓦烧了三千块砖、两千片瓦,正好够盖十间砖瓦房。动工那天,村民、葛部族人、流民们一起上阵,搬砖的搬砖,砌墙的砌墙。赵老根砌墙的手艺越发熟练,他用灵江窑烧的青砖砌墙,缝隙里抹上掺了石灰的泥浆,墙砌得又平又直。老陶在一旁看着,赞道:“这墙能管几十年!”
可烧第二批砖瓦时,出了岔子。添柴的流民贪快,一次加了太多湿柴,窑里冒起浓烟,窑壁的温度上不去。开窑后,不少砖瓦是青灰色的,敲起来声音发闷,一掰就碎。老陶气得把碎砖扔在地上:“湿柴烧不着,还会让窑温下降,这是烧窑的大忌!”
那流民红着脸道歉:“老陶师傅,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陆承宇没责怪他,反而说:“这事不怪他,是咱们没把规矩讲清楚。”他让老陶把烧窑的工序、注意事项都写下来,阿石翻译成葛部话,贴在灵江窑旁的木牌上,还让老陶每天给众人讲烧窑的窍门,教大家分辨柴的干湿、判断窑温。
有了教训,第二批砖瓦烧得格外顺利。这次不仅烧了砖瓦,老陶还试着烧了些陶罐、陶盆,用的是剩下的碎黏土。这些陶器表面光滑,能装水不漏,盐穗娘赶紧买了几个,用来泡草药茶:“这陶罐比瓦罐好用,草药的味道能更好地浸出来!”
灵江窑的名声很快传开了。周边村镇的人都来买砖瓦,有的甚至来学烧窑的手艺。陆承宇索性让老陶收了五个徒弟,有葛部青年,有青岩村村民,还有流民,老陶把烧窑、制坯的手艺倾囊相授:“这手艺不能藏着,教给更多人,大家的房子才能都盖成砖瓦房。”
秋分时,灵江新村的砖瓦房盖好了二十间。新盖的房子墙是青砖砌的,顶是青瓦铺的,窗户糊着桐油葛麻布,门口还摆着灵江窑烧的陶罐,看着格外敞亮。赵老根带着家人搬进新房,摸着光滑的砖墙,激动得说:“这房子比以前住的土坯房结实十倍!再也不怕刮风下雨了!”
陆承宇又让人在灵江窑旁盖了间“陶器坊”,让老陶带着徒弟们烧陶罐、陶碗、陶壶。这些陶器印着葛部的图腾花纹,贴着双语标签,不仅供新村人用,还卖给往来的商船。吴掌柜一次就买了一百个陶罐:“这陶罐好看又实用,江南府的商户肯定抢着要!”
可新的难题又来了。烧窑要用大量的木柴,灵江沿岸的杂木很快不够用了。李老栓愁道:“总不能砍青岩村的老松林吧?那是咱们的救命林!”老陶蹲在窑前琢磨了两天,突然说:“可以用稻草和麦秸当燃料,混着木柴烧,既能省柴,还能让火势更稳。”
众人试着用稻草和麦秸烧窑,果然管用。青岩村的村民们把晒干的稻草捆成捆,流民们则送来麦秸,葛部青年们把这些燃料和木柴混在一起,烧出来的砖瓦和以前一样结实。老秀才赞道:“这叫‘变废为宝’,既省了木柴,又利用了农闲的草料,真是好法子!”
入冬前,灵江窑迎来了最大的一批订单——周大人要给周边三个流民聚居点供砖瓦,足足要一万块砖、八千片瓦。老陶带着徒弟们连轴转,制坯、装窑、烧窑、焖窑,每道工序都不敢马虎。陆承宇调派了护江队帮忙运黏土,青岩村的妇女们帮忙做砖坯,流民们则负责添柴守窑,整个新村都为了这批订单忙碌着。
订单交付那天,周大人派来的官员看着码头上整齐的砖瓦,又看了看灵江窑旁忙碌的人群,连连赞叹:“灵江新村不仅能烧出好砖瓦,还能聚起这么多人的心气,真是难得!”他当场给灵江窑赐了块“利民窑”的牌匾,挂在窑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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