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摸着牌匾,眼圈红了:“以前在官窑里,烧出再好的砖瓦也只是混口饭吃,现在烧砖瓦是为了自己的家,为了这么多亲人,这才叫真的有奔头!”长老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用葛部话说:“以后你就是葛部的亲人,灵江窑就是咱们所有人的窑!”阿石赶紧翻译,老陶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泪水。
冬至那天,灵江新村举行了“暖窑宴”。众人围着灵江窑摆开宴席,桌上的菜用灵江窑烧的陶碗盛着,酒用陶壶装着。陆承宇端着陶壶,对众人说:“这灵江窑烧出的不仅是砖瓦陶器,更是咱们的安居日子,是彼此的信任和情谊!”
众人纷纷举杯,陶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老陶给徒弟们夹菜,教他们分辨陶土的好坏;阿秀和妇女们讨论着用陶器装酱菜的法子;赵老根则和刀疤脸盘算着来年再盖十间砖瓦房。江风拂过,带着窑火的暖意和陶器的土腥味,灵江窑的烟囱里飘出淡淡的青烟,与灵江的水汽交织在一起,格外温暖。
林晚秋站在灵江阁上,望着底下热闹的人群和冒着青烟的灵江窑,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灵江窑烧出的砖瓦,不仅盖起了结实的房子,更筑牢了灵江新村的根基;那些传承的手艺,不仅养活了一方人,更把村民、葛部族人、流民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远处的灯塔亮了起来,铜铃声在夜空中回荡。灵江窑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林晚秋相信,只要这窑火不熄,这手艺相传,灵江新村的日子就会像烧熟的砖瓦一样,越来越结实,越来越红火。
暖窑宴的余温还没散尽,灵江窑又迎来了新的挑战。周大人派人传话,说府城要修一座“便民桥”,需要一批特殊的“拱券砖”——这种砖弧度精准,硬度要比普通青砖更高,还得刻上防滑纹路。老陶拿着官府送来的砖样,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砖要求太严,弧度差一分都拼不上,火候也得比平时再旺三成。”
陆承宇召集众人商议,沈木匠盯着砖样看了半晌:“我能做特制的木模,保证砖坯弧度一致,但刻纹路得等砖坯半干时动手,不然容易裂。”阿木也主动开口:“葛部以前刻图腾时用过‘尖竹刀’,刻纹路又快又稳,我能教大家做。”
说干就干。沈木匠带着徒弟们连夜赶制木模,木模内侧刻着精准的弧度,还留出了纹路的凹槽;阿木则领着众人削尖竹片,做成锋利的刻刀。制坯时,妇女们把黏土填进木模,用木槌砸得紧实,脱模后立刻交给专门的刻工,用尖竹刀在砖坯表面刻出细密的斜纹。老陶守在一旁,每块砖坯都要过目:“弧度偏了的重新做,纹路浅了的补刻,这是修桥用的砖,半点马虎不得!”
烧拱券砖那天,老陶特意加了三成木柴,窑壁烧得发白,连空气都透着灼人的热气。守窑的徒弟们轮着班扇风,葛部青年用葛部话唱着号子,声音里满是干劲。焖窑时,老陶干脆搬了铺盖守在窑旁,每隔一个时辰就趴在窑壁上听动静:“这砖得焖足五天,不然内里不实,承重时会崩裂。”
开窑那天,府城的监工亲自来了。老陶拿起一块拱券砖,往地上一磕,砖身完好无损,纹路清晰规整;监工又让人搭了个简易拱架,把砖拼上去,弧度严丝合缝,连缝隙都塞不进一张纸片。“成了!这砖比府城官窑烧的还好!”监工大喜,当场又追加了两千块的订单。
拱券砖的订单让灵江窑的名声彻底打响,连邻县的人都来订砖。可新的麻烦也来了:黏土挖得多了,荒滩西侧出现了一个个土坑,下雨时积满水,不仅影响取土,还容易发生塌陷。李老栓站在土坑旁发愁:“再这么挖下去,这片地就废了,以后想种庄稼都不行。”
林晚秋看着土坑,突然想起青岩村的梯田:“咱们可以把土坑改造成‘蓄水池’,雨季存水,旱季用来浇地、和黏土,还能在周边种上柳树固土。”陆承宇觉得有理,立刻让人按梯田的法子修整土坑,底层铺上葛麻布防渗,周边栽上柳树枝条。没过多久,土坑就变成了亮晶晶的蓄水池,柳树枝也冒出了新芽,既解决了塌陷问题,又多了灌溉水源。
入春后,老陶的徒弟们也能独当一面了。葛部青年阿木烧出的瓦坯色泽均匀,青岩村的二柱做的砖坯方正结实,流民出身的小石头更是学会了烧陶器,他在陶罐上刻的灵江风光,比沈木匠的木雕还多了几分灵气。老陶索性把灵江窑分成了砖瓦窑和陶器窑,砖瓦窑供应当地的盖房需求,陶器窑则专门生产带花纹的陶器,卖给商船。
小石头的陶器尤其受欢迎。吴掌柜把他刻的“灵江阁”陶罐带到江南府,被一位画师看中,出价百两白银买下,说要当摆件。小石头拿着银子,红着脸给老陶磕头:“师傅,没有您教我,我现在还在饿肚子呢!”老陶扶起他,笑着说:“是你肯学,也是这灵江窑养人,以后好好干,争取烧出能进京城的好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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