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别急,慢慢说。” 明澈扶起瘫软的李大户,指尖触到老人的手腕时,感到他的脉搏急促而微弱,显然是受了惊吓,“什么时候发现被盗的?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篱笆上的竹条,是不是有被刀砍过的痕迹?”
“就刚才!我卯时来开门,一推就发现门被撞坏了!” 李大户指着东方的天空,那里的朝阳刚爬过竹梢,金色的光芒穿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后院的雪心草全没了!我敢肯定是夜里被偷的,你看这地上的脚印!还有篱笆上的竹条,不是被砍断的,是被硬生生扯断的,力道大得吓人!”
明澈蹲下身查看脚印,那些脚印很大,像是穿着某种笨重的靴子,每个脚印的边缘都沾着些黑色的粉末。他用剖丝竹篾刮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混杂着迷魂竹的香气扑面而来 —— 这是魔道修士常用的 “踏云靴” 留下的痕迹,靴子底部涂有硫磺,能隐匿气息,而迷魂竹的汁液则能扰乱守夜人的心神,让他们陷入沉睡。
“除了雪心草,还丢了别的吗?” 明澈的目光扫过店内的竹架,发现其他草药都完好无损,只有放置雪心草的那排架子空了,连带着旁边装暖阳草的竹篮也被打翻在地,“比如暖阳草、避秽竹之类的?”
“没有,就丢了雪心草!” 李大户突然想起什么,手指僵住,指着窗台上的一个黑色物件,声音发飘,“那…… 那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今早还没有,肯定是小偷留下的!”
明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窗台上放着枚巴掌大的令牌。令牌通体漆黑如墨,像是用某种黑曜石制成,表面光滑冰冷,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正面刻着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窝是空的,里面似乎有黑雾在缓慢流动,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令牌边缘还沾着些粘稠的汁液,呈暗绿色,与野兔尸体旁的藤蔓印记同源。明澈用竹篾轻轻挑起令牌,翻面时,看到背面刻着行扭曲的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划上去的:“取竹魂,献血煞,中元开坛,竹面教奉令 —— 青面”,字迹末端,还画着个简化的坛形,坛中央标注着 “三灵位”,分别是 “灵物”“竹魂”“童女”,而在 “童女位” 的旁边,用更小的字迹刻着 “镇西二舅家”。
他指尖摩挲着那行小字,突然注意到字迹的刻痕深浅不一 ——“二舅家” 三个字的刻痕明显比其他字浅,边缘还有些模糊的擦痕,像是后来补刻的,与周围的字迹风格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在 “童女位” 的正下方,有处极其细微的凹陷,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李叔,二舅家是不是有口枯井?” 明澈突然问,同时将令牌倾斜,让晨光透过骷髅头的眼窝,“井是不是在院角的老槐树下?井沿是不是用青石板铺成的?”
李大户愣了愣,挠了挠头:“有的,在院角的老槐树下,三百年前就枯了,井沿确实是青石板的,上面还刻着花纹,怎么了?”
明澈将令牌翻转,骷髅头的眼眶正对阳光时,里面的黑雾突然凝结成细小的箭头,指向 “童女位” 旁的空白处,那里残留着极淡的刻痕,在光线下依稀能辨认出是 “枯井” 二字。显然青面在刻令牌时,原本想标注的是枯井,后来才改成了二舅家,却没来得及彻底抹去原来的字迹。
“这是陷阱。” 明澈的声音冰硬如铁,“青面故意把童女献祭点标为二舅家,让我们以为阿竹她们有危险,从而分散注意力,真正的位置应该在枯井底下。” 他突然用竹笛的青光扫过令牌,“二舅家” 三个字的刻痕处立刻冒起白烟,露出底下被覆盖的 “枯井” 二字,那些字迹的刻痕深邃,显然是最初就刻下的。
他沉吟片刻,对李大户说:“李叔,你派人去通知二舅,让他带着阿竹娘和阿竹去镇东的三伯家暂避,就说有野兽下山,不安全。但千万别提枯井和献祭的事,免得打草惊蛇。”
李大户虽然满心疑惑,但见明澈神色凝重,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明澈则快步赶往镇西的二舅家,他要在那里布置一个陷阱,让竹面教的人自投罗网。二舅家的院门是用竹子编织的,此刻虚掩着,明澈推门而入时,竹门发出 “吱呀” 的轻响,惊得院角的芦花鸡扑棱棱飞起。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昨夜的露水,倒映着歪斜的竹制晾衣杆,杆上挂着的粗布衣裳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像是无人居住的模样。
他径直走向正房,手指在门框上轻轻一敲,指节与竹制门框碰撞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中空回响 —— 这是守山人教他的 “听竹术”,能辨别房屋结构是否被动过手脚。确认正房无恙后,明澈开始在院角的老槐树下布置。
他从怀中取出七根削尖的竹枝,每根竹枝的顶端都裹着雪心草粉末,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插在泥土里。随后用竹笛的青光在地面画出反向的 “面” 字符号,符号的每个转折处都嵌入一小撮迷魂竹的根茎粉末 —— 这种粉末对普通人无害,却能让被蚀魂藤魔气浸染的人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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