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用浸过雪心草汁的竹绳将三个黑袍人捆在槐树上时,正午的阳光正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他们青黑色的斗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被捆住的黑袍人仍在挣扎,麻绳勒入皮肉的地方渗出青黑色的血珠,嘴里发出含混的嘶吼,腕间的竹纹因愤怒而变得更加清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竹根在皮肤下游走,纹路交汇处鼓起豆大的疙瘩。
“仙长,这就送去官府吗?” 张猎户提着斧头赶来,斧刃上还沾着山坳的泥土,“我让李大户去通知守山人了,他们说会派两个人来看着。”
明澈摇头,指尖在疤脸黑袍人的竹制令牌上轻轻摩挲。令牌边缘的细密竹纹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用指甲刮过时,竟露出底下更细的 “守山” 二字 —— 这令牌竟是守山人的物件,字缝里还嵌着些暗红的粉末,凑近一闻,是蚀魂藤的汁液凝固后的味道。【这令牌若真是守山人所有,那他们内部必然出了内鬼,三百年前的背叛或许从未停止。】他将令牌收入怀中,指腹蹭到令牌背面的凸起,那里刻着个极小的 “七” 字,“守山人自有处置的法子。你去二舅家东侧的竹林,把这些竹枝插在入口处,做个警示标记。” 他递过七根沾着雪心草汁的竹枝,枝桠修剪得异常锋利,“记住,每根竹枝间隔三步,朝向观星台的方向,插得深些,别让野物碰倒了。”
张猎户接过竹枝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枝桠上的汁液,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连忙用布擦去:“仙长这是……” 明澈打断他:“照做就是,这些竹枝能挡住低阶的邪祟。” 张猎户虽满心疑惑,还是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时,明澈听见他脚下传来竹枝断裂的脆响 —— 那是他故意留在路中的警示竹枝,只有守山人才知道如何避开。
明澈转身看向被捆的黑袍人,为首的疤脸人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他,左额角的月牙形疤痕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疤痕边缘的皮肤泛着青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你以为抓住我们就有用吗?” 疤脸人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角因极度愤怒而扯出狰狞的弧度,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铁器,“青面祭司已经找到了另外半块残页,初七亥时,血煞大人一定会苏醒!到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得陪葬,包括你那个小徒弟!” 他说 “小徒弟” 三个字时,舌尖刻意卷翘,带着毒蛇吐信般的恶意,眼神扫过明澈紧绷的下颌线,像是在欣赏猎物的恐惧。【这蠢货以为用孩子能威胁我?恰恰暴露了他们急着让我赴约的焦躁。】
“另外半块残页?” 明澈蹲下身,竹笛的青光扫过疤脸人的脸颊,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深潭静水,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观星台的竹鹤嘴里,还是在回音谷的千年竹根下?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雪心草汁的滋味,你腕间的竹纹应该很清楚。” 他说话时眼皮微垂,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有竹笛的尾端在疤脸人手腕上轻轻一点时,指尖才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疤脸人额头青筋暴起,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有团火在喉咙里燃烧,他猛地抬起头,露出被血污糊住的牙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锣般的尖利:“你以为能从我嘴里套出话?当年涤尘宗的老东西们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最后还不是死在蚀魂藤下?” 他的嘴角涎水混合着血沫滴落,左额角的疤痕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像是要从皮肤里跳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 —— 你师父临终前藏的那半块竹符,现在就在青面祭司手里。”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调诡异地拖长,像毒蛇在耳边吐气,“他说那上面的‘涤尘’二字,能让血煞大人认主呢。”
明澈指尖猛地收紧,竹笛的青光骤然变亮,映得他瞳孔里泛起冰寒的光,声音却依旧平稳,只是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你见过我师父?” 他刻意让目光落在疤脸人扭曲的疤痕上,看着那道丑陋的印记在青光里微微抽搐。【师父的竹符…… 青面怎么会有?难道三百年前的背叛另有隐情?】
“何止见过。” 疤脸人笑得更癫狂,五官挤成一团,疤痕在脸上扭曲成蠕动的蜈蚣状,他突然前倾身体,铁链因这剧烈的动作发出 “哐当” 巨响,声音里裹着令人作呕的得意,“三百年前他跪在祭坛前求我们放过童女时,那怂样我可记得清楚。” 他故意模仿老人求饶的腔调,声音尖利得刺耳,“他腕间的竹珠串和你的一模一样,就是最后那颗‘尘’字珠……” 他突然顿住,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像钩子般吊住明澈的目光,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撕裂脸颊,“被青面祭司用蚀魂藤硬生生扯下来了,珠子裂开时,里面掉出的可不是什么灵力,是你师父的眼珠子。”
明澈猛地起身,动作快得带出残影,竹笛的青光如利刃般划破空气,擦过疤脸人的耳畔时,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嘴唇抿成紧绷的直线,声音里再无一丝温度:“看来没必要再问了。” 他看着疤脸人被青光惊得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对方心上,“你这种连三百年前的旧事都敢编造的人,嘴里吐不出半个真字。”【师父的为人我清楚,绝不会跪地求饶。这谎言漏洞百出,反而证明他们对师父的事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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