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你看。” 明澈抬手,眉心的 “尘” 字红光与青面心口的光团产生共鸣,“我们都活在血脉的枷锁里,只是你选择了沉沦。”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双生竹的花瓣从脚下生出,所过之处,蚀魂藤纷纷退避,“师父用半颗心设下的不是封印,是让你回头的路。”
青面祭司的脸在红光中扭曲,既痛苦又愤怒:“胡说!他毁了我的一切!” 黑袍下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与师父相似的骨骼轮廓,“我要让血煞吞噬这世间所有的虚伪,包括你这半吊子的血脉!”
明澈站在祭坛中央,与青面祭司面对面。两人眉骨的月牙形疤痕在红光中重合,仿佛变回母体中相连的双生胚胎。“你看清楚。” 他抬手抚上青面的疤痕,“这不是仇恨的印记,是圣女留给我们的救赎 —— 她早就知道,只有两派血脉真正相融,才能彻底净化血煞。”
“尘” 字珠的光芒突然暴涨,将两人包裹其中。明澈感到自己的血脉正在与青面交融,那些三百年的仇恨、痛苦、执念,都在温暖的红光中渐渐消融。青面祭司的嘶吼变成哽咽,最后化作声模糊的 “兄长”,身体与明澈的身影渐渐重叠,化作道纯粹的红光,钻进青铜残页的阵图中央。
祭坛的红光在亥时正点达到极致,随后缓缓收敛,渗入地底。蚀魂藤彻底枯萎成灰烬,七根竹柱上的符文褪去血色,露出涤尘宗的 “守正” 二字。明澈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残页,残页上的双生竹图案正在发光,旁边多了行新的字迹,是他与青面共同的笔迹:“血脉无对错,心正即归途。”
意识消散前,他仿佛又听见圣女的吟唱,那歌声里,两个男婴的啼哭声渐渐变成清脆的竹笛声,在回音谷的花海中久久回荡。
三天后,阿竹在二舅家的窗台上发现了竹笛和竹珠。竹珠里的纸条旁,多了半块双生竹片,与她娘梳妆盒里的半块正好拼合。窗外的双生竹开得正盛,银白色的花瓣上,两只蝴蝶并肩停驻,翅膀的纹路,像极了明澈与青面眉骨的疤痕。
阿竹指尖抚过竹笛上的 “尘” 字刻痕时,窗台上的竹珠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晨雾正从窗棂缝隙钻进来,在青光中凝成细小的光尘,竹珠的血色内核透过光尘,在墙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极了明澈腕间 “尘” 字珠的血脉纹路。她连忙将双生竹片凑到珠身,两半竹片与珠内的血色内核瞬间形成三角共鸣,青光从珠孔中涌出,在弥漫的雾气里投射出明澈最后的画面:
他站在祭坛中央,青面祭司的身影正与他重叠,两人眉骨的月牙疤痕在红光中融成完整的圆。祭坛周围的千年竹根正在发光,根须间渗出的银白汁液顺着裂缝流淌,在地面汇成微型的回音谷地形。“血脉本无正邪,” 明澈的声音混着青面的哽咽从竹珠里传出,带着竹节摩擦的质感,“只是被人心分出了黑白。” 青光里,他抬手将青铜残页按进祭坛裂缝,残页上的 “守正” 二字突然化作两道竹根,一道扎进明澈心口,一道钻进青面咽喉,根须交汇处开出朵银白色的双生花,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里,倒映着三百年前圣女的侧脸。
画面消散时,竹珠的嗡鸣渐歇,晨雾已悄然散去,阳光穿过窗台上的双生竹叶片,在纸条上投下细碎的叶影。珠内的纸条上又多了行小字:“阿竹,雪心草在西坡的石缝里,能解蚀魂藤的余毒。” 阿竹猛地抬头,发现窗台上的竹笛正泛着微光,笛孔里渗出几滴晶莹的液珠,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带着雪心草特有的清苦,液珠滚落的轨迹,竟与她昨夜梦见的明澈泪痕重合。
“娘!” 她转身冲进里屋,阿竹娘正靠在床头咳嗽,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晨光落在娘手腕的蚀魂藤痕迹上,青黑色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阿竹将竹笛液珠滴在娘的伤口上,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空气中突然飘来缕双生竹的甜香,像是从遥远的花海顺着晨光飘来。“这是明澈仙长留下的?” 阿竹娘握住女儿的手,指腹抚过她掌心的薄茧 —— 那是连日来晾晒雪心草磨出的,“他说过,善良比血脉更重要。”
阿竹突然想起明澈临走前的眼神,那时他望着镇西的方向,竹笛在指尖转了三圈,西坡的风正掀起他的衣袍下摆,露出腰间悬挂的半块双生竹片。她掀开床底的木箱,里面藏着守山人七叔的那半块山纹木牌,木牌背面的 “正” 字被血渍浸得发黑,牌身边缘的竹纤维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卷曲,像极了临终前蜷缩的手指。三日前收拾守山人营地时,她在烧焦的竹柱下捡到这木牌,当时牌身还沾着蚀魂藤的枯屑,在晨露中泛着青黑的光。
“娘,我去趟西坡。” 阿竹将竹笛别在腰间,双生竹片塞进贴身的布袋。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幸存的守山人站在老槐树下,槐树的新芽正顺着他断臂的绷带缠绕,嫩绿的枝条上挂着昨夜的雨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他断臂处缠着新的绷带,绷带上用竹汁画着涤尘宗的符文,符文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与明澈竹笛上的刻痕遥相呼应。“阿竹姑娘,” 守山人递过个竹制罗盘,盘面刻着回音谷的地形,木纹里还嵌着细小的雪心草籽,“这是明澈仙长托我转交的,说你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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