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卷入教室,却吹不散弥漫在初一(三)班的紧张气氛。黑框右上角,用红色粉笔写下的“距月考还有 7 天”像一道催命符,悬在每个学生心头。
米小圈对着面前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那些扭曲的函数图像和复杂的几何辅助线,在他眼里不亚于天书。上一次的数学小测,那鲜红的、堪堪及格的分数,此刻仿佛还在他眼前燃烧,烧得他坐立难安。班主任王老师已经明确说了,这次月考成绩,将作为下学期“学习互助小组”调整的重要参考。
“完了完了,”米小圈哀嚎一声,瘫在桌子上,用额头一下下磕着冰凉的桌面,“这次要是再考砸,回家我爸非得请我吃‘竹笋炒肉’不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李黎正襟危坐,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是工整得如同印刷体般的课堂笔记,重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清晰的标记。尤其是数学笔记,条分缕析,例题典型,步骤详尽,简直就是一本现成的“考前宝典”。
一个念头在米小圈绝望的脑海里闪过——要是能借到李黎的笔记……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酝酿了半天情绪,才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李黎,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最诚恳、最可怜的笑容:“李黎……那个……商量个事儿呗?”
李黎从她的“知识海洋”中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眼神平静无波,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不借。”
两个字,干脆利落,像两把小锤子敲碎了米小圈的希望。
“别啊!同桌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米小圈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状,“就借数学笔记,复印一下,明天,不,今天晚上放学就还你!我保证完好无损!”
李黎不为所动,甚至微微蹙起了眉:“我的笔记,是给我自己复习用的。借给你,你无非是拿去机械地抄一遍,或者临时抱佛脚,根本不会去理解其中的逻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害了你。”
米小圈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一红,但仍不死心:“那……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月考里吧?”
李黎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米小圈那布满红叉的练习册和他焦急的脸上扫过,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终于,她重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借给你看,可以。”
米小圈眼睛瞬间亮了。
“但是,”李黎的话锋紧接着一转,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米小圈拍着胸脯。
“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李黎打断他的表忠心,从书包里拿出另外一本空白的练习本,翻开,在第一行工工整整地写下“米小圈月考重点错题攻克(交换协议)”,然后推到他面前。
“把你最近做的数学练习册、试卷上的错题,”她一字一顿地说,眼神锐利,“挑选出你认为最典型、最不该错、或者最搞不懂的十道题,自己先重新做一遍,把你能想到的步骤都写下来。然后,带着你这十道‘错题’和你的‘错误思路’来换我的笔记。我给你讲明白一道,你看我笔记十分钟。十道题讲完,笔记借你一个晚自习。”
米小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页纸,仿佛那不是练习本,而是一张“卖身契”。十道错题!还要自己先做一遍?这简直比直接抄笔记难上一百倍!
“这……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米小圈试图讨价还价,“五道行不行?或者,我帮你值日一个星期?”
“不行。”李黎拒绝得斩钉截铁,她拿起笔,在“协议”下方补充了一句,“最终解释权归李黎所有。”然后,她用笔尖点了点空白处,“签不签?不签就算了。”
她那副公事公办、毫无转圜余地的样子,让米小圈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月考后可能的“混合双打”,再想想李黎那本字迹娟秀、重点突出的“宝典”……他咬了咬牙,一把抓过笔,在那份“不平等条约”上,赌气似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笔迹潦草得几乎飞起来。
“签了!十道就十道!”他悲壮地宣布。
于是,接下来几天的课间和午休,米小圈和李黎的座位,成了教室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米小圈抓耳挠腮,对着自己那些惨不忍睹的错题,努力回忆当初是怎么错的,又是卡在了哪一步。他把自己歪歪扭扭的解题过程写在草稿纸上,然后像上交罪证一样,推到李黎面前。
李黎则会放下自己的复习,拿起红笔,先仔细看他的错误步骤,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这里,公式记混了。”“辅助线不应该连接这个点,连接这个点试试。”“你审题不仔细,看漏了这个关键条件。”
她的讲解清晰、简洁,直击要害,不像老师那样面面俱到,却总能精准地打通米小圈堵塞的思路。有时候米小圈反应慢点,她会不客气地用笔敲敲桌子:“集中注意力!时间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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