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凤九歌脑海中盘踞的层层迷雾。苗疆的神秘高手,那个代号“影先生”的谋士,苏清婉被劫可能涉及的阴谋,萧无痕诡异的毒发,暗一此刻身中的奇蛊,还有手中这枚透着邪气的“月”字令牌……这一切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此刻都被这条无形的、源自苗疆诡秘蛊术的丝线清晰地串联了起来!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谋轮廓,正逐渐浮出水面,那阴影几乎要将整个镇北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笼罩其中。
“可能解?”凤九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目光灼灼,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紧紧锁定谢云舟。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所在,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谢云舟沉默了片刻。药庐内烛火跳跃,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几分戏谑调侃的凤眸里,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挣扎与最终下定决心的决断。他看了一眼病榻上气息越发微弱的暗一,又仿佛透过重重墙壁,望向了听雪轩方向那个同样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被紫气笼罩的萧无痕。两位挚友的性命,王府乃至京城可能隐藏的更大危机,以及一名医者追求真相、挑战疑难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
“能解,但很难。”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沉重,“‘蚀心蛊’的解法,在苗疆也属不传之秘,尤其涉及‘子母蛊’,情况更为复杂棘手。理论上,需要找到对应的‘母蛊’,或者知晓其具体的培育秘法、蛊引成分,方能配置出彻底根除的解药,否则任何常规解毒手段都只能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京城之中,绝无可能找到真正的解药。而王爷体内的毒素异变,其根源很可能也系于苗疆某种失传的古老蛊术之上。要弄清真相,找到根治之法,打破目前这僵持的危险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压下,目光坚定如磐石般看向凤九歌:“我必须亲自去苗疆一趟!”
“你去苗疆?”凤九歌心头剧震,几乎失声。谢云舟是此刻稳住萧无痕病情、延缓暗一蛊毒发作的唯一支柱,是王府在风雨飘摇中的定海神针。他若离开,万一萧无痕病情有变,万一暗一蛊毒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敢想象失去这根支柱后,王府将如何面对接踵而至的危机。
“必须去。”谢云舟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带着医者面对未知疾病时特有的执着探索精神,以及身为朋友不容推卸的责任感,“不仅仅是为了暗一臂上的‘蚀心蛊’,更是为了王爷!不找到毒素异变的根源,不彻底弄清那阴寒力量与苗疆蛊术的内在关联,王爷体内那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再次打破,下一次发作,或许就真的……回天乏术了!暗一的蛊毒等不了,王爷的病情更拖不起!而且……”
他微微停顿,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不愿轻易触及的往事:“这个突然出现的‘月’字令牌,其上的蛊虫图案,我似乎在药王谷某些极为古老的、关于苗疆秘闻巫蛊的残卷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它很可能指向苗疆一个极其隐秘、几乎不与外界往来、传承甚至比现今几大苗寨更为古老的派系。这个派系,或许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关于前朝遗留、甚至关于更久远时代的秘密。我去苗疆,也势必要查清这个‘月’的底细!这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钥匙!”
药庐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暗一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灯花爆开时细微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紧张与压抑。凤九歌看着谢云舟,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意,深知他此行已是非去不可。这不仅是为了救治眼前的朋友,为了稳住岌岌可危的局势,更是作为一名站在医道巅峰的强者,对未知毒术蛊道的挑战,对生命奥秘的追寻,对一切笼罩在迷雾之上的真相的渴望。
“苗疆凶险,十万大山层峦叠嶂,瘴疠横行,毒虫猛兽遍布,更何况蛊术诡谲莫测,防不胜防,如今还可能直面那个神秘莫测、敌友不明的‘月’之组织……”凤九歌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谢云舟虽武功高强,医术通神,但孤身深入那等龙潭虎穴,面对未知的敌人和防不胜防的蛊术,风险实在太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个挚友的痛苦。
“我行医济世,踏遍大江南北,见过的奇症怪毒,经历的凶险绝境,也不少。”谢云舟淡淡道,语气中却自有一股属于他的傲然与自信,“况且,我对苗疆蛊术,也并非一无所知。”他没有细说,但凤九歌从他平日里偶尔提及苗疆特有药材时如数家珍的熟悉,从他某些解毒手法中透露出的、与中原医道迥异的偏门路数,能隐约感觉到,谢云舟与苗疆,或许早在她不知道的过去,就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或联系。这或许也是他坚持要亲自前往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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