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灰白雾气在瓶中缓缓流转,忽然凝滞,像是一瞬之间察觉到了什么。
瓶壁微颤,雾气竟如活物般贴附而上,仿佛有无形之手在内叩击。
潘安的手指悬在琉璃瓶上方,太阳穴突了一下。他猛地收手,转身将那叠信笺抽了出来。
纸页还带着墨香,字迹潦草却有力,像是赶时间写下的军令。
他一条条看下去,眉头越拧越紧:
> “楚玉城若败,分舵主须诱潘安入黑魔谷锁天阵;青丘纯脉后裔三人已押至谷中囚魔洞,精血将用于老祖复活祭礼,一月内启动阵法。”
后面还有几句补充:
> “若潘安携妲己残魂同往,可借其魂力引动补天石共鸣,届时天地规则震荡,正是重塑天道良机。”
柳月站在他身后,玉佩微微发烫。
她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搭上了木箱边缘,像是护崽的母兽。
“兜。”潘安把信递过去,“看看这笔迹,是不是玄劫盟的‘九曲回文令’?”
兜接过信纸,眯着眼扫了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声:“假的。”
他用指甲刮了下纸面,捻了捻:“笔锋转折太顺,少了那种拧着劲儿的邪气——这是仿写的。”
顿了顿,又道:
“但内容……八成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这纸上沾了点东西。”兜声音低沉,“不是墨,是血粉。青丘族人的血混着阴符砂磨的——他们只在重要密令上加这一道防伪。”
他指尖一抹,纸面浮起一层极淡的猩红光晕,随即隐没。
“呵呵,死人才能验。”
‘哼~’潘安冷笑:“还挺讲究。”
他把信摊开在供桌上,又从怀里摸出那块血纹通行玉符,比对了一下背面的暗记。
纹路对上了。
“胡长老,你带的人清完外面没有?”
胡长老刚从殿外进来,靴子上沾着血泥:“残敌肃清,四个活口,都关在后院地牢。战利品正在登记。”
“不用等了。”潘安指着信,“咱们现在有更麻烦的事。”
他指尖点在“青丘纯脉后裔”几字上:
“黑魔谷抓了你们三个纯脉后裔,准备拿去献祭。时间是一个月。”
胡长老脸色一沉:“谁干的?”
“你们内部有人叛了,而且是个能接触核心血脉名单的人。不然玄劫盟能精准抓到纯脉?”
胡长老盯着那行字,拳头攥得咯吱响,脖子上青筋暴起。
“还是先别炸法阵了!”潘安拍了下桌子,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满殿杀意,“人还在,就还有救。”
他顿了顿:
“问题是咱们该怎么打?”
柳月这时开口,声音清冷如泉:
“黑魔谷在金丹域西北三百里,古火山裂带底下。那边全是熔岩流,入口隐蔽,守卫至少三名金丹修士。”
她指尖轻点玉佩,一道微光在识海中展开地图:
“咱们现在加上青丘战士,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人,正面冲就是送死。”
“那就别太招摇。”潘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枚铜钱大小的符片,表面刻着扭曲符文,“我早就不信什么正面对决了。”
他拿起一枚符片,在掌心一捏。
“咔~”
符片碎了,一股微弱的灵波动荡开来,随即被他指尖一抹,直接掐灭。
“传讯符。”他说,“还没激活,应该是分舵主留着应急用的。”
他闭眼一瞬,规则解析力回溯残灵轨迹:
“它能连通黑魔谷的中枢阵眼,延迟不超过半刻钟。”
兜咧嘴一笑,靠在柱子上:“你打算冒充他们自己人?”
“不。”潘安把剩下的符片全收进袖袋,“我是要让他们以为,这玩意儿从来没存在过。”
他抬脚走到大殿门口,一脚踩碎了门槛上一块刻着符纹的青砖。
下面埋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连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铜铃。
“这儿还有一个。”潘安扯断银线,“双保险传讯链。上面那个是明网,这个是暗线。”
他冷笑:“分舵主怕我们赢了之后翻他老底,所以留了后门——只要有人动他的私藏,铃就会响。”
胡长老皱眉:“那你刚才……”
“我已经让柳月用木灵丝裹住了铜铃。”潘安回头看了眼,“现在它想响也响不了。”
柳月点头,指尖微动,一缕青丝般的灵线从袖中收回,无声无息。
兜背靠柱子闷咳一声,缓缓抬起左手。
袖口滑落间,肩头黑纹蜿蜒,皮肤下似有异物涌动,如蛇行骨缝。
他不动声色地用炉碎片压住纹路,灼热感勉强压下。
周围人皆未察觉。
潘安蹲下身,把那半块残碑捡起来看了看。
“九幽引路”四个字歪歪扭扭,像是临死前刻的。
“这不是分舵主写的。”他说,“这是被抓走的人留的。”
他指尖一抹,规则解析力穿透石质,读出残留灵波:
“他们路过这里,趁守卫不备,把这块碑塞进了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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