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半拍。
砰!
沉重的石锁边缘,狠狠擦撞在他的左小腿外侧。
骨头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战身体猛地一晃,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不得不伸出左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扫帚杆,才勉强稳住没有栽倒。小腿被撞击的地方,迅速浮现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淤痕。
与此同时,在他身体最深处,在那片被毁灭性创伤和漫长虚弱掩埋的废墟之下,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极其轻微、极其不耐地躁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灼热得如同岩浆核心般的力量感,瞬间从脊椎深处炸开,沿着四肢百骸奔涌,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久违的掌控感!
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
那股灼热刚升起,就被更庞大、更汹涌的虚弱感和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扑灭、淹没。仿佛那巨兽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次陷入无边的死寂。只留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空虚和心悸。
林战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才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他更深的低下头,不再看那片狼藉的污水,也不看那刺眼的淤青,只是默默地、艰难地弯下腰,从旁边的水桶里捞出抹布,开始一点点擦拭溅到“精武”牌匾底座上的脏污。
那背影,在清晨灰暗的光线下,佝偻得像一株即将被风吹折的老树。
哄笑声更大了,带着残忍的快意。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入玉盘,瞬间压下了演武场所有的喧嚣。
苏墨离一身素白练功服,身姿挺拔如崖顶孤松,缓步走来。她面容清丽绝伦,眉眼如画,只是此刻仿佛覆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霜,樱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她目光平静地扫过被脏水污秽的地面,扫过林战左小腿上那刺目的淤青,最后,那双如同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眸子,定格在陈枭那张还带着得意笑容的脸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深冬的寒流,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那是属于丹劲高手的威压,虽然只是自然流露,已足以让陈枭身后那些哄笑的狗腿子们瞬间噤若寒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陈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迅速调整,换上了一副恭敬中带着恰到好处委屈的表情:“大师姐,您来得正好。我们看林师兄一个人扫地辛苦,正想着督促他勤加练习呢!毕竟,咱们精武门不养闲人,您说是吧?大家伙儿也是为林师兄好,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几分当年‘战神’的风采嘛!”
他语带双关,将欺凌粉饰成“督促”和“为你好”,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阴霾。
苏墨离的目光依旧冰冷,不为所动:“勤练是好事。但精武门的规矩,首重尊师重道,次重同门和睦。聚众喧哗,成何体统?”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都散了,准备晨练。”
陈枭嘴角抽动了一下,眼底的阴鸷更浓,但面对苏墨离那冰冷的目光和丹劲的威压,他终究不敢硬顶。他强压下心头的不甘,脸上挤出一个假笑:“是,大师姐教训的是。”他朝身后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耐,“都聋了吗?散了!”
一群人如蒙大赦,赶紧跟着陈枭灰溜溜地离开,只是离开时投向林战的目光,依旧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演武场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战缓慢擦拭牌匾的细微声响。
苏墨离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沉默佝偻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这位曾经光芒万丈、如今却跌落尘埃的同门师兄的惋惜,有对精武门日渐凋零、人心离散现状的无奈,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莲步轻移,走到林战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青瓷小瓶,递了过去。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苦气息。
“擦擦吧。”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寒意。
林战的动作顿住。他缓缓直起身,没有去看苏墨离的眼睛,沉默地伸出沾着污渍的手,接过了那个小瓶。冰凉的瓷瓶入手,带着一丝对方指尖残留的微温。
“谢师姐。”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干涩。
苏墨离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在他紧握着药瓶、指节依旧发白的手上停留了一瞬,便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演武场中央的高台。
在她身后,林战握着那个小小的药瓶,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死水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更深的沉寂。
演武场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深刻皱纹、身形佝偻的老仆(老马),正拿着一块破布,慢吞吞地擦拭着一根支撑廊柱。他的动作迟缓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根柱子。浑浊的老眼,在擦拭的间隙,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战受伤的左腿,扫过他紧握药瓶的手,最后又落回那布满灰尘的木柱上,继续着他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的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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