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风随着激动不已的苏星河步入那隐蔽的山洞。洞内并不昏暗,顶上有缝隙透下天光,映照得洞中纤尘可见。只见一人凭虚而坐,身形清瘦,面容俊雅,虽须发皆白,却难掩其昔年风采,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郁结与沧桑。正是无崖子。
苏星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手代口,激动地比划着,指向月乘风,又指向洞外方向,无声地诉说着棋局被破的喜悦。
无崖子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眸依旧清澈深邃,仿佛能洞彻人心。他目光落在月乘风身上,先是带着审视与一丝期许,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讶异,甚至身体都微微前倾,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波动:“你……你体内……竟有如此精纯的北冥真气根基?!还有……小无相功的运转痕迹,以及……凌波微步的身法气韵!你……你从何处习得我逍遥派不传之秘?!”
他声音不再平静,充满了震惊与探究。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凌波微步皆是逍遥派至高武学,尤其是北冥神功,乃是他这一脉的核心,竟在一个陌生少年身上出现,且根基如此扎实,这如何不让他心惊?
月乘风心知瞒不过这位逍遥派正宗掌门,上前几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神色坦然,恭敬道:“晚辈月乘风,拜见无崖子前辈。前辈法眼如炬,晚辈不敢隐瞒。晚辈确实机缘巧合,先行习得了北冥神功、小无相功与凌波微步。”
他略一沉吟,选择坦诚部分真相:“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乃晚辈于大理无量山一处前辈旧居琅嬛福地中偶然得之。”他并未提及具体细节,但也算交代了来源。“至于小无相功……乃是晚辈从苏州曼陀山庄王夫人处所得。”他点到即止,相信无崖子能明白其中的关联。
无崖子闻言,眼中闪过恍然、复杂乃至一丝苦涩。他喃喃道:“琅嬛福地……曼陀山庄……青萝……唉,都是因果循环……”他长叹一声,目光再次聚焦在月乘风身上,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奇异的缘分感:“孩子,你既能得此三大绝学,且根基稳固,可见天赋、机缘皆是上上之选,更与我逍遥派缘分匪浅。看来,这珍珑棋局由你破解,亦是天意。”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声音低沉下来:“你……你既是灵鹫宫出身,是……是师姐(天山童姥)抚养你长大的?”他虽在问,语气却已带了几分肯定。月乘风身上的武功路数,尤其是那隐约带着天山折梅手、六阳掌痕迹的根基,以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都让他联想到了那位性情刚烈、武功通玄的师姐。
月乘风恭敬答道:“回前辈,晚辈确是由童姥收养,一身武学根基多得童姥传授养育之恩。”
无崖子身体微微一颤,闭上双眼,脸上尽是悔恨与痛苦之色,良久才缓缓睁开,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是我的错……当年都是我一时糊涂,优柔寡断,既负了师姐的一片深情,又未能珍惜眼前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害得师姐一生困于童身,性情愈发偏激孤寂……也害得星河装聋作哑,逍遥派分崩离析……我无崖子,实乃逍遥派千古罪人!”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这番话,他憋在心中数十年,今日对着与师姐关联密切的月乘风,终于倾吐而出。
洞内一片寂静,苏星河亦是泪流满面。
月乘风静静听着,他能感受到无崖子那深入骨髓的悔恨与无奈。这等情感纠葛,非外人能轻易评判。
无崖子平复了一下心绪,看向月乘风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与复杂:“孩子,师姐她……她这些年,过得可好?”他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与深藏的关切。
月乘风如实相告,语气平和:“童姥执掌灵鹫宫,威震西域,宫中上下无不敬畏。只是……晚辈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常有孤寂之意。尤其……在月圆之夜,有时会独自一人,对着天山明月,或是凝望某些旧物,久久不语。”他并未夸大,只是陈述所见。
无崖子闻言,眼中泪光更盛,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与过去的岁月对话。
终于,他再次看向月乘风,眼神中带着一种释然与托付:“孩子,你已得逍遥派三大绝学,根基之厚,世所罕见。我这一身残存的功力,于你而言,或许并非必需,但其中蕴含着我数十年对武学的感悟,以及对北冥真气更深层次的运用法门,今日便一并传于你,助你更上一层楼,也算是我……对师姐,对逍遥派的一点弥补。”
月乘风心中一动,知道这不仅是功力的传承,更是武道经验与门派责任的交付。他再次郑重行礼:“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必当谨记前辈教诲,善用此力,持身以正,光大门楣。”
无崖子欣慰地点点头:“好孩子。你过来。”
月乘风依言上前。无崖子伸出右手,按在他头顶“百会穴”上,沉声道:“放松心神,细细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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