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退去已过半月,临安城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陆明远在保和堂后院晾晒药材,目光却不时飘向街角。那份从金营带回的名单,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还在想名单的事?林素问提着食盒走来,将一碟桂花糕放在石桌上,赵瑗今早传话,说要我们酉时过府一叙。
陆明远拈起一块糕点:我查验过名单上的墨迹,至少是三个月前所写。这说明金国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早。
林素问蹙眉:名单上那些人,当真都会通敌?
难说。陆明远摇头,或许有些是被胁迫,有些是遭陷害。但其中几个名字...他欲言又止。
酉时整,二人来到建王府。赵瑗在书房等候多时,案上摊着那份名单的抄本。
本王已暗中查证,赵瑗指着几个名字,这几人确实与金国使者有过往来。但...他的手指停在枢密副使周麟之这个名字上,周大人是三朝元老,向来主战,怎会通敌?
陆明远沉吟:或许这正是金国的狡诈之处。将忠臣的名字混入名单,让我们自乱阵脚。
正在商议时,老管家匆匆来报:殿下,周大人府上来人,说周大人突发急病,想请陆大夫过府诊治。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周府坐落于清河坊,是座三进的大宅。陆明远随着管家穿过回廊,注意到院中护卫比往常多了数倍。
周麟之躺在榻上,面色灰败,呼吸微弱。陆明远诊脉时,发现他指甲泛青,显然是中毒之象。
周大人近日可曾见过什么人?陆明远一边施针一边问道。
周夫人拭泪道:前日有个西域商人来访,说是带来故人之物。
什么物品?
一尊玉佛。周夫人指向案几,老爷很是喜欢,当即就供在了书房。
陆明远检查玉佛,在底座发现细微的孔洞。他用银针探查,针尖立刻变黑。
毒就藏在佛像里。陆明远沉声道,每日散发微量,久之人就会虚弱而死。
周夫人大惊:是谁要害我家老爷?
陆明远不答,反问道:夫人可还记得那商人的模样?
根据周夫人描述,临安府画师绘出了商人的画像。赵瑗一见画像,立即认出:这是太医的另一个弟子,叫玄机子。
林素问立即带人搜查玄机子可能藏身的地方,在城南的一处道观发现了他的踪迹。然而当她们赶到时,玄机子已经服毒自尽,只留下一封未写完的信。
周麟之必须死,信上写着,他知道得太多了...
陆明远检查玄机子的遗物,发现了几张当票。当铺老板确认,玄机子近期当掉了一些贵重物品,其中包括一尊和田玉佛。
这尊玉佛现在何处?陆明远急问。
老板翻看账簿:三日前被一位姓钱的客人赎走了。
林素问警觉,钱端礼不是已经下狱了吗?
赵瑗得知后,亲自提审钱端礼。这位前参知政事在狱中憔悴了许多,但听到玉佛二字时,眼中仍闪过一丝慌乱。
本官不知什么玉佛。钱端礼强作镇定。
陆明远取出当票副本:老板记得很清楚,赎当的人拿着你府上的对牌。
钱端礼终于崩溃:是...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他们说若我不照办,就要杀我全家。
是谁?
不知道,钱端礼摇头,每次传话的都是不同的人,但都拿着我儿子的信物。
就在这时,狱卒匆匆来报:钱公子在府中遇刺!
众人赶到钱府时,钱公子已经气绝。他手中紧握着一块布料,与之前在太液池发现的如出一辙。
杀人灭口。林素问咬牙道。
陆明远却注意到钱公子颈间的针孔:这是...保和堂的针灸手法!
保和堂顿时被推上风口浪尖。临安府派人查封了药铺,带走了所有医案记录。
这是明显的栽赃。赵瑗在府中踱步,但手法太过专业,寻常人模仿不来。
陆明远检查着从钱府带回的银针:针法确实出自保和堂,但施针者腕力不足,应是初学者。
林素问忽然道:保和堂近日可有人离职?
陆明远想起一事:一个月前,有个学徒不告而别。说是家中老母病重,要回乡照料。
赵瑗立即派人追查这个学徒的下落。三日后,在苏州找到了他,但已经是一具尸体。
又是灭口。林素问愤然。
陆明远却在学徒的遗物中发现了重要线索——半张药方,上面记载着配置某种迷药的方法。
这是太医的笔迹。陆明远肯定地说,看来他早在入狱前就布下了这个局。
为洗刷冤屈,陆明远决定从迷药入手。他走访了临安城所有的药材铺,终于在一家老字号找到了线索。
这种迷药需要西域的曼陀罗花,老掌柜回忆道,上月确实有人来买过,而且量很大。
根据掌柜的描述,买药人戴着斗笠,但腰间佩着一块罕见的和田玉牌。
和田玉...陆明远想起那尊玉佛,看来这一切都和田玉有关。
赵瑗动用皇室力量,调查近期流入临安的和田玉。结果令人震惊:近三个月来,有大批和田玉器通过漕运进入临安,但都没有登记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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