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晨霜凝在布老虎耳朵上,像缀了层碎钻。
林星回把羲和谷玉牌往虎腹深处塞了塞,指尖触到玄甲军甲片的棱边,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
今日是他十五岁生辰前一日,也是该回雾隐山的日子。
了尘大师正用袈裟边角擦拭药箱,昨夜与东厂缇骑缠斗时,箱角被绣春刀劈出的豁口,还卡着半片黑衣布料。
“得赶在午时前上山。”
了尘把药箱递给他。
“道长定熬了你爱吃的红枣粥。”
下山的路覆着薄雪,枯枝上挂着的玄甲军披风碎片被风扯得作响,星回攥着药箱提手,丹田暖气顺着督脉缓缓游走,昨夜练功时竟已冲破百会穴的滞涩,此刻脚步轻得像踩在棉絮上。
“大师,爹娘当年立誓,是不是也用关家的星纹结?”
他摸出颈间的本命星官钱,铜面还留着剑穗银珠的余温。
话音刚落,左侧树丛突然飞出道寒光。
三枚鹤顶红淬毒镖直刺面门!
了尘甩出佛珠,十八颗檀木珠如流星般撞飞毒镖,却见七个黑衣人影从树后跃出,为首者面罩绣着双鹰,腰间铜罐滴答作响,罐口飘出的黑丝。
正是 “腐心蛊” 的幼虫。
“林小崽子,曹公公要你项上人头!”
黑衣人挥刀劈来,刀风扫得积雪飞溅。
星回立刻拽出落月剑,丹田暖气顺着手臂涌入剑身,剑格星图骤然亮起青芒。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怕你不成!”
他按了尘教的法子,转动剑穗第三颗银珠,符印射出的青光瞬间凝成护盾,毒镖撞在上面碎成齑粉。
了尘袈裟翻飞,佛珠缠住一名刺客的手腕,却不料对方摔出铜罐,黑蛊如潮水般涌来。
危急时刻,一道青影从斜刺里掠过。
清虚子的拂尘银丝如长枪般直刺,“当啷” 戳穿铜罐底,蛊虫落在雪地里瞬间冻僵。
“东厂豢养蛊虫,就不怕遭天谴?”
道长拂尘时而扫、时而挑,银丝竟使出枪法的 “扎、刺、崩” 招式,转眼缠住三名刺客的脖颈。
星回看得眼热,剑穗突然绷直,银珠与本命星官钱共鸣,气息凝成的星状气团顺着剑尖射出,正中东刺客心口,对方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
“道爷这招咋样?”
星回刚要邀功,就见一名刺客甩下毒鞭,缠住落月剑剑身。
清虚子拂尘反向一拉,毒鞭被扯得笔直,刺客踉跄着撞在树干上,七窍涌出黑血。
竟是被自己的蛊毒反噬。
厮杀平息时,星回才发现清虚子的拂尘银丝沾着蛊虫残躯,却半点未受侵蚀。
“这拂尘混了天蚕丝,浸过雄黄酒,专克蛊毒。”
道长摸着他的头。
“你已能随心激活剑穗符印,丹功算筑基小成了。”
回到雾隐山丹房时,暮色正浓。
院中的银穗草被拢得齐整,石桌上摆着青瓷碗,里面卧着两枚荷包蛋,汤面飘着枸杞。
是长寿面。
“道长,你咋记得!”
星回扑过去,布老虎撞在桌角发出轻响。
清虚子递过油纸包,里面是蜜饯山楂。
“你娘当年生辰,总让厨房做这个。”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星回鼻尖发酸。
他摸着布老虎的补丁,突然想起三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把蜜饯塞进他嘴里。
了尘端来刚炖好的当归鸡汤,轻声道:
“吃吧,明日生辰,该让你知道林家的事了。”
次日天未亮,丹房就燃起檀香。
清虚子从樟木箱里取出蓝布包袱,层层打开,里面是卷泛黄的绢纸,边角还留着火烧的焦痕。
“这是你父亲林啸的手记。”
道长的声音发涩。
“二十年前,你外祖父关天帝镇守南疆,你父亲统领玄甲军守北疆,林家手握两境兵权,早成了曹瑾仁的眼中钉。”
星回的指尖抚过绢纸上 “玄甲军” 三字,墨迹里还嵌着暗红的血迹。
“曹瑾仁伪造了你父亲与南蛮通敌的书信,连夜调东厂缇骑围了林府。”
绢纸的缝隙里,还夹着半片玄甲军的铠甲碎片,与星回藏在布老虎里的那块严丝合缝。
“无量你个天尊......曹瑾仁!”
星回猛地站起,落月剑在手中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道爷要杀了他,为爹娘报仇!”
“报仇需先立誓,这是关家的规矩。”
清虚子取来铜盘,里面铺着朱砂。
“古代盟誓需歃血为盟,以血通神,你用落月剑刺指,把血滴在剑格星图上。”
道长的指尖划过剑脊。
“落月剑是关家传家宝,能见证你的誓言。”
星回望着铜盘里的朱砂,又摸了摸颈间的月纹玉坠。
玉坠的裂痕还留着母亲的温度。
他咬咬牙,用落月剑剑尖轻轻划破食指,鲜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天地为证,星月为鉴!”
他将血滴在剑格星图上,红光顺着纹路蔓延,与本命星官钱的雷纹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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