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系统面板上的日期像枚生锈的钉子,楔在马小云的视网膜上——距离穿越秦朝,还有二十三天。他坐在银滩咖啡馆的老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着窗外那个身影。
林溪正和几个学生蹲在沙滩上,手里举着放大镜,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肩膀都在抖。阳光透过椰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给她的白衬衫镀了层金边,连随风扬起的发丝都像是缀着细碎的光。马小云数过,这是他遇见她的第十五天,也是他第无数次掐断那个“制造偶遇”的念头。
可理智总在这时泼来冷水。二十三天后,他会在子时的白光中消失,留下一个突然断联的“朋友。她或许会疑惑几天,对着他送的那本《秦代植物考》(他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皱眉,然后慢慢把他从生活里抹去。而他,要带着这份“相识又分离”的牵扯,走进咸阳宫的刀光剑影里,连分心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清醒的克制,比直接转身离开更磨人。他像个站在玻璃墙外的看客,清楚地看见墙内的热闹,却不能推门进去。林溪的快乐太具体了:学生们在沙滩上捡到奇特的贝壳,举着跑来跟她炫耀时,她眼里的惊喜;给小宇讲完一个关于海洋生物的故事,男孩露出笑容时,她松一口气的温柔;甚至只是买到刚出炉的椰子糕,边走边吃时,嘴角沾着糖霜的满足。这些快乐像一颗颗饱满的珍珠,串起她的日子,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又怕自己这颗带着棱角的石子,掉进去会打乱节奏。
有天傍晚,他看到她在民宿楼下的石桌上备课,旁边放着碗没吃完的海鲜粉。海风把教案吹得哗啦响,她手忙脚乱地去按,结果打翻了粉碗,汤洒了一地。换作别人或许会懊恼,她却蹲在地上,看着爬出来的几只小螃蟹,突然笑了起来,拿出手机对着它们拍个不停。
马小云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见过太多因得失而喜怒的人,却第一次见有人能把狼狈变成乐趣。这种发自内心的松弛,是他在炎黄时代的烽火里、在现代商场的算计里从未拥有过的。他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被吸引,不仅是因为荷尔蒙的冲动,更是因为她身上有他早已丢失的东西——对寻常日子的热爱,对细碎美好的敏感。
他开始更频繁地路过。不是刻意,只是处理完岛上的事务后,脚总会不自觉地走向银滩的方向。看她带着学生在退潮后的滩涂挖沙虫,教他们辨认“像小扇子一样的”藤壶;看她坐在礁石上改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飞过的海鸥;看她在暮色里锁上民宿的门,哼着不成调的歌往公交站走。
这些画面像默片,在他心里反复放映。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痛苦”的事——明明有机会靠近,却选择站在原地;明明心动在发酵,却强迫自己按下暂停键。可当看到林溪因为学生的一句“老师您今天真好看”而脸红时,看到她收到小宇画的“沙滩全家福”时眼里的光时,他又觉得这种痛苦是值得的。
他这一次去银滩时,正赶上退潮。林溪和几个孩子在浅水区捡贝壳,她的帆布鞋脱在岸边,赤着脚踩在水里,裤脚卷到膝盖,被浪花打湿了一大片。有个孩子举着只海星跑过来,她弯腰去接,头发垂下来,沾了几滴水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马小云站在防波堤上,远远地看着。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最后一点想要上前的念头。二十三天太短,不够他参与她的生活,却足够让他把这些画面刻进心里。或许这样最好——他是沉默的看客,她是自在的主角,他的离开不会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任何涟漪,而她的快乐,会成为他穿越时空时,口袋里最温暖的那枚贝壳。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林溪温柔的叮嘱:小心点,别跑太远。他没有回头,脚步沉稳地走向码头。系统面板上的日期依旧刺眼,但他心里那片因克制而紧绷的地方,忽然软了下来。
有些相遇,不必拥有,能远远看着她的快乐,就已是命运的馈赠。
半年前,马小云签下那份500亿的投资协议时,会议室的水晶灯正映着他眼底的笃定。被投的资本刚成立不足一年,却集结了业内最顶尖的班底——曾操盘过三次跨国并购案的首席执行官林舟,以精准预判次贷危机闻名的风控总监苏芮,还有从华尔街挖来的量化交易团队,每个人的履历都像一本厚重的金融教科书。
资金到账那天,林舟团队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用整整一个月搭建模型。他们调取了全球近二十年的经济周期数据,将政策变动、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甚至极端天气的影响都纳入算法,最终锁定三个赛道:新能源产业链的上游材料、东南亚新兴市场的数字支付基建、以及人工智能在医疗诊断领域的应用。
第一个月,团队以“潜伏”姿态布局。在新能源材料领域,他们通过大宗交易悄悄吸纳某稀土企业的流通股,持股比例控制在举牌线以下,既避开了市场关注,又为后续介入产业链整合埋下伏笔。东南亚市场则更显巧思,他们没有直接下场,而是通过注资当地一家支付平台,换取技术授权与数据共享,用轻资产模式切入十亿级用户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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