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刚要道谢,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牧民青年骑马飞奔而来,用蒙语大声喊着什么。巴特尔脸色骤变:是桑根家的羊群走散了!有十几只掉进了沼泽里!
许三多立刻转身冲向宿舍:班长!有紧急情况!
五分钟后,全副武装的五班战士已经集结完毕。班长简短地下达了指令:牧民有困难,我们立刻支援。带上绳索和急救包,注意安全!
在牧民带领下,一行人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大狼跑在最前面,它的吠声在寂静的草原上格外清晰。
清冷的月光吝啬地洒在广袤的草原上,勾勒出起伏地形的模糊轮廓。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呼啸着掠过枯黄的草甸,卷起细碎的雪沫和尘土,打在脸上生疼。
五班驻地前,巴特尔和他父亲带着几个牧民兄弟,牵来了好几匹健壮的蒙古马。马匹在寒风中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蹄子不安地刨着冻硬的土地。
“班长!” 巴特尔年轻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他指着那些马,急切地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说,“我阿爸说,狼群狡猾,路远不好走!大家都骑马去!快一点!马快!”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救援的急迫和对五班安全的担忧。
班长老马走上前,月光照亮了他饱经风霜却异常沉稳的脸庞。
他对着巴特尔,更对着巴特尔身后那位饱经沧桑、眼神同样焦急的老牧民,用极其流利、带着草原特有韵律的蒙语清晰地说道:“阿哈(兄长),巴雅尔(谢谢)!*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五班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马背上的本事,我们这些当兵的,没练过。夜里草原的路,骑着生马,反倒不稳当,容易出事。还是靠这两条腿走着去,心里踏实,脚底下也稳当点。” 他的话既是对巴特尔父亲的解释,也是对自己战士的交代。
巴特尔父亲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位汉人班长能说如此地道、带着尊重的蒙语。
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些,但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上前一步,同样用蒙语急切地说:“班长兄弟!那…那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吧!人多力量大!草原上的狼群,狡猾又凶狠,夜里更是它们的地盘!一起走,互相照应着,安全!” 他粗糙的手掌紧紧抓着马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老马班长脸上露出温和却坚定的笑容,他拍了拍巴特尔父亲的肩膀,继续用蒙语交流,声音沉稳有力:“阿哈,你的担心我知道。狼群确实要防。不过,更麻烦的是夜里看不清的沼泽坑。骑马速度快,万一踩进去,连人带马都危险。我们走着去,用棍子探着路走,虽然慢点,但一步一个脚印,更保险。天太黑,安全第一啊!”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带着老兵的经验和谨慎,让人无法反驳。
巴特尔父亲看着老马班长沉稳的眼神,又看看他身后那些同样神情坚定的战士,最终用力点了点头,不再坚持。他招呼牧民们牵好马,准备步行跟随。
队伍重新出发。许三多和巴特尔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最前面,成了探路的先锋。
巴特尔一手牵着自己的马(马背上驮着一些牧民带来的绳索和工具),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根手腕粗的硬木棍,每一步落下前,都先用棍子用力地戳向前方和左右的地面。“笃!笃!笃!” 沉闷的戳地声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清晰,探查着隐藏的泥沼和坑洞。
许三多同样背负着沉重的救援装备——绳索、急救包、强光手电、工兵锹。他学着巴特尔的样子,双手紧握着自己那根探路棍,每一次抬脚前,都极其认真地用棍子戳探前方的地面。
“笃!笃!” 他的动作没有巴特尔那么熟练流畅,却带着他特有的专注和一丝不苟。两根木棍此起彼伏的戳地声,成了这寒夜行军的独特节奏,也像是两颗同样赤诚的心跳。
草原的夜风越发凛冽,如同冰冷的钢针,穿透了厚厚的作训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李梦缩着脖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清冷的鼻涕瞬间被冻得冰凉。他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声音带着哆嗦和疲惫:“三多!咱…咱还有多久能到啊?这鬼风,快把我吹成冰棍了!” 他的牙齿都在打颤。
薛林沉默地跟在后面,他坚持拖着一个简陋的、用木板和旧轮胎临时拼凑起来的平板小木车,上面放着一些备用的工具和牧民带来的奶食、烈酒(御寒用)。他总觉得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虽然拖起来在坑洼的草地上吱呀作响,增加负担,但他固执地不肯放手。
许三多停下探路的动作,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银河横贯天际,璀璨的繁星如同亿万颗碎钻,在冰冷清澈的夜空中缓缓流转、闪烁。
他辨认了一下熟悉的星座方位,又估算了一下行进速度和距离,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清晰和沉稳:“快了。照这个速度,再坚持大概二十分钟,应该就能看到那片沼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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