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姑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胡乱擦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用力稳住颤抖的手,在纸页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我叫池雪。云江本地人。十五岁生病,烧坏了嗓子,再也说不了话了。家里带我去海城大医院看过,医生说治不好了。但我耳朵是好的!能听见!】
字迹有些潦草,却清晰有力。
苏晚星接过本子看完,周雅雯和冯慧慧也凑过来看。看到“耳朵是好的”那句特意强调的话,她们都明白了——池雪并非天生聋哑,而是后天失声,听力无损。
苏晚星在本子上写下新的问题:
【化妆学了多久?怎么学的?】
池雪接过笔,继续写道:
【只学了两个月。找不到工作,心里难受,我爸妈看我难过,省下钱给我买了一套便宜的化妆品,想让我开心点。我就自己对着家里的小镜子化,看杂志的图,电视里的人,自己琢磨。没人教。】
“两个月?自学?”周雅雯忍不住低呼出声,看向池雪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冯慧慧也瞪大了眼睛——刚才池雪给她化的那个妆,虽然中规中矩,但那份均匀、干净和协调感,绝不是一般两个月自学者能轻易达到的。
苏晚星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看着纸上的“自己琢磨”四个字,又回想起刚才冯慧慧脸上那个完成度颇高的妆容。那份基本功的扎实,在无人指导、仅靠观察和摸索的情况下,两个月内达到,这不仅仅是努力,这几乎是天赋异禀!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苏晚星心中成型。她不再犹豫。
“录用了。”
池雪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星,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感激!
她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苏晚星、周雅雯和冯慧慧鞠躬。每一次弯腰都带着全身心的感激,无声地用行动表达着:“谢谢!谢谢!谢谢!”
她的肩膀因为激动而颤抖,脸上泪痕交错,嘴角却努力地向上弯起,试图做出“谢谢”的口型,虽然依旧没有声音,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苏晚星看着她,隔着口罩,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周雅雯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池雪的肩膀。冯慧慧则连忙扶住还在不停鞠躬的池雪,眼眶也有些发热:“好了好了,池雪是吧?别鞠躬了,以后就是同事了!”
池雪,这个倔强生长的女孩,在近乎放弃的边缘,被苏晚星一纸决定拉了回来。
她的天赋,终于有了被看见和被雕琢的机会。
面试尘埃落定,送走欣喜若狂又不停鞠躬的池雪,周雅雯感觉骨头都累散架了。
她几乎是拖着脚步跟着苏晚星走出职校大门,一眼就看见林风那辆半旧的车停在路边。
“上车!火锅!犒劳功臣!”林风摇下车窗,精神头十足地招呼。
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周雅雯一屁股瘫坐在塑料凳子上,毫无形象地长叹一声:“累死老娘了……跟打了一仗似的。”
她看着翻滚的红油锅底,眼神都透着疲惫,连筷子都懒得动。
苏晚星没说话,只是自然地拿起公筷,夹起几片鲜嫩的毛肚,在锅里熟练地涮烫,七上八下,火候刚好,然后稳稳地放进周雅雯面前的油碟里。
“唔…还是晚星知道心疼人!”周雅雯这才像被注入了点活力,坐直了些,夹起那片沾满香油的毛肚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这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相比之下,林风显得精力充沛得多。他给苏晚星也烫了几片肥牛,推过去,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晚星,这顿饭算是补上的。元旦晚会那天,你救场的情分,我一直记着呢。我妈那份体面,是你替她守住的。大恩不言谢,但该请的饭不能少。”
苏晚星接过碗,道了声谢,想起林婉莹,顺势问道:“林姨最近在台里怎么样?欧阳娇那边……没再找麻烦吧?”她想起之前欧阳娇助理几次三番试图“挖角”辛晚江时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林风放下刚拿起的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眼神并不沉重,反而有种释然:“麻烦?现在倒说不上。自从你给她化了那个妆,她自己好像……想法也变了。”
他组织着语言,“以前吧,总觉得被欧阳娇抢走节目,就像自己守了半辈子的山头被人攻占了,憋着一股气。现在……怎么说呢,她好像看开了,或者说,找到了新的方向。”
他喝了口汽水,继续道:“她自己主动卸下了两档常规节目的主持担子。不过,她可没闲着,最近神神秘秘的,在筹备一档新的专访节目。她在台里这么多年,根子还在,申请个下午的非黄金时段播新节目,台里还是给了面子的。当然,前提是收视率不能太难看,否则还是得停。”
苏晚星了然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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