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怕什么来什么!这位洪武爷……也太直接了吧?!连客套话都没有一句,上来就问这种要命的问题?!这让她怎么答?!
朱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冰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个数字。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朱晴抬起头,迎向朱元璋的目光。
“陛下,娘娘,”朱晴先是对着朱元璋和马皇后微微欠身,“民女……虽然是后世之人,但能来到大明,与陛下、娘娘还有英儿相遇,民女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想来……应是机缘巧合,天意使然。”
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缓冲的空间:“只是……民女心中一直有个疑虑。”
“我……我不太确定,此刻我所处的这个大明……是否就是后世史书所记载的那个大明。虽然……上次陛下赏赐的锦缎,其工艺之精妙绝伦,确实与我们后世记载中的大明顶级御用贡品特征相符……”
朱元璋和马皇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朱元璋的眼神依旧锐利,但听到“赏赐锦缎”时,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微澜。
朱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是洪武十年。为了确保民女接下来所言,不会因为时空差异而造成误解,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民女斗胆,想先问陛下一件事情,以此来判断一下……此大明,是否就是彼大明。”
朱元璋闻言,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明明紧张得脸色发白,却还在努力镇定地与他周旋,试图掌握一点主动权。
尤其是她说话时那略带南方口音的软糯腔调,恍惚间,竟又与他记忆中那个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的娘亲的声音重叠了几分……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让他那原本紧绷如铁的帝王威压,竟不由自主地松缓了一丝。
缓缓开口,声音竟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耐心:
“丫头……你问。”
朱晴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定了定神,抛出了那个足以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的问题:
“敢问陛下,今年是否正与太子殿下秘密筹划进行政体改革?”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朱元璋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茶水微微晃荡,险些洒出!那双深陷在眉弓下的龙目,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钉在朱晴脸上!
坐在下首的太子朱标,更是猛地抬头看向朱晴,眼中充满了震惊!
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掉落在身旁的小几上!
朱元璋的目光随着声音缓缓扫过儿子那张震惊的脸,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标儿还是太嫩了!这点事就吓成这样?!看来得给他加加担子!多历练历练才行!
朱元璋没有立刻回答朱晴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目光射向侍立在殿门内侧的李文忠!
李文忠意会,喊了声李公公,随即走向殿外,关上殿门,守在门口,拦下洗菜归来的红玉,三人离开百步,确定听不到殿内说话声音,李文忠三人才停下脚步。
朱元璋的目光重新落回朱晴身上,那眼神让人害怕!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
“丫头,你可知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咱就能直接把你当做奸细……给砍了!”
一股森然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朱晴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朱晴心中疯狂腹诽:“砍了?!又来?!第一次见面把我当妖孽绑了!第二次差点让李文忠一剑劈了!这都第三次了!还在吓唬我?!老朱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昨天那两瓶茅台都喂狗了是吧?!……”
当然,这些话她打死也不敢说出口。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又无辜,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委屈:
“陛下恕罪!民女……民女绝无刺探朝政之意!民女只是想……只是想证实一下,我所处的这个大明时空,是否与后世史书所记载的历史轨迹完全一致。
唯有如此……民女才能……才能更准确、更负责任地回答陛下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绝不敢有丝毫冒犯天威之心!”
朱元璋盯着她看了许久,杀意缓缓收敛。没有直接回答朱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那后世史书,是如何记载咱,有何政体改革的?”
朱晴心中一定!赌对了!老朱虽然凶,但更在乎的是历史的真相和后世的评价!
“陛下,可是欲废除中书省!罢黜丞相制!”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朱晴清晰地说出“废除中书省”、“罢黜丞相制”这十个字时,朱元璋的瞳孔还是猛地一缩!如同针尖般锐利!
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龙袍下摆!震撼带着一丝兴奋,在他眼底深处翻涌!这丫头……她真的知道!她真的来自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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