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的冬至之夜,子时已至,南京下关码头上风雪交加,狂风怒号,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为即将上演的悲剧奏响序曲。一盏孤零零的汽灯悬挂在桅杆之上,随着狂风的肆虐,灯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宛如一面被无情打碎的镜子。在这面破碎的“镜子”中,林怀远被冷酷地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脖子被军阀少帅张明昌的皮靴无情地踩住,喉咙里发出“咯咯”作响的血泡声,那是生命即将逝去的悲鸣。
“敬酒不吃,吃罚酒。”少帅张明昌冷笑着吐掉嘴角的雪茄,火星在雪水的浇灌下发出“嗤”的一声,如同绝望的哀鸣。他的声音冰冷而残忍,“本帅看上你师妹,那是你太乙门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竟敢阻拦?”
林怀远的双眼布满血丝,他死死地盯着三米之外——师妹沈婉清被两名副官反剪双臂,旗袍被粗暴地撕裂,露出雪白的肩胛。她无助地哭喊着“师兄”,声音在北风的肆虐下被撕成碎片,每一声都像无数尖锐的玻璃碴子深深扎进林怀远的心肺,让他痛不欲生。
“张明昌……”林怀远嘶哑地怒吼,血沫子随着他的怒吼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凝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猩红冰花,“你就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也别想碰她一根指头!”
“成全你。”张明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拔枪、上膛、扣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从林怀远的眉心钻入,滚烫的铅芯在颅内炸开,瞬间将他的世界吞噬在一片死寂之中。雪片在空中定格,黑夜仿佛被利刃劈成两半。林怀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鲜血顺着眉骨缓缓淌进眼眶,将最后的画面染成一片血色——师妹被无情地拖进车厢,汽灯在那一刻炸裂,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了一切。
死亡,原来竟是如此冰冷。
在无尽的黑暗尽头,一点微弱却耀眼的金光悄然亮起,仿佛是冥冥中的指引。
“林怀远……”一个空灵而悠远的女声缓缓传来,似从亘古的时空深处飘来,“冤魂不散,艾火未灭,你可愿再活一世?”
金光逐渐凝聚,化作一株巨大的艾草,叶脉如同雷电般游走闪烁。一位宫装女子飘然而至,她手执艾炷,眉目间既有慈和之色,又透着威严之气——那正是魏晋时期的灸圣,鲍姑。
“恩师!”林怀远跪伏在地,血泪交织,“弟子愿活!愿以吾血,燃尽天下病苦;愿以吾魂,护我医道不灭!”
鲍姑轻轻抬手,艾火化作万千璀璨的符文,纷纷涌入林怀远的眉心——《黄帝内经》中的阴阳大要、《难经》的八十一难、《扁鹊心书》的雷火灸诀、《黄帝外经》的开颅秘术、祝由十三科、奇门遁甲医阵、太乙真气御针术、飞针神功……这些失传千年的医门绝学,如海啸般汹涌灌入他的灵魂。
“再赐你七年寿元,七年之内,若能让太乙艾火重燃人间,则大道可成,血债可偿;若不能——”鲍姑的声音骤然转冷,“魂飞魄散,永堕幽冥。”
“弟子,遵命!”林怀远坚定地回应。
艾火轰然炸裂,黑暗瞬间破碎成漫天飞舞的流萤,仿佛预示着新生的开始。
“砰!砰!砰!”
砸门声如雷鸣般响起,林怀远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窗外,秦淮河畔的初雪纷纷扬扬,民国十七年的寒气透过窗棂,直透骨髓。
——这不是梦!
他颤抖着伸手摸向眉心,那里光滑无痕,却有一股温热的真气在丹田中缓缓旋转,比前世强盛了十倍不止。墙上,祖父林晏如的遗照覆着一层薄霜,老人的目光慈和却带着几分担忧。
“冬至……祖父新丧第七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今天,是码头帮第三次来收“保护费”的日子,也是前世噩梦的起点:他交不出钱,王癞子砸店,他头破血流跪地求饶,从此“软蛋”的名声传遍城南;傍晚,沈婉清路过救场,却被张明昌窥见,种下了悲剧的祸根……
“这一世,”林怀远攥紧床沿,指节因用力而噼啪作响,“软蛋?不,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再不开门,爷几个把你这破店给点了!”王癞子的叫嚣声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木棍砸在门上的“咚咚”声,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林怀远披衣而起,拉开抽屉——一排寒光闪烁的银针静静躺在蓝布上,针尾刻着“太乙”二字。他指尖轻抚银针,真气灌注其中,银针竟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杀意。
“来得正好。”
门闩一抽,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入。王癞子顶着光头,抡起木棍就砸:“找死——”
棍影未落,他的手腕突然一麻,仿佛被蝎子蜇中。下一秒,整条胳膊失去知觉,木棍“当啷”一声坠地。
“我的手!”王癞子惨叫着低头——一枚一寸半的银针颤巍巍地扎在他的“阳池穴”上,针尾尚自轻颤,像一条挑衅的龙须。
林怀远青衫猎猎,负手而立,目光冷如霜刃:“冬至动手,火气太旺,我替你泄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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