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老奴是刚刚回来...刚刚回来...”曹化淳哭丧着脸,那凄惨模样活像死了亲爹。
朱由检被这拙劣的谎言气笑了,这老滑头!他抬起一脚作势欲踹,但看着对方那狼狈相,终究没忍心踹下去。他转头对着侯世禄等人下令:“粮秣、草料、布匹……凡能资敌之物,一粒米都不许留下!统统给朕搬空!”
“陛下!那是老奴省吃俭用攒下的啊....”曹化淳哀嚎着,试图挽回些许损失。
朱由检根本不理他,冷冷抛出一句:“西厂厂公的位置,现在还空着呢!朕看你是不想要了!”
仅仅两息的时间,曹公公瞬间变脸,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极低:“奴才曹化淳,愿将家资全部献与陛下,献与大明!以解国难!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诚铭亲自拄着那根象征德高望重的鸠杖,颤巍巍地挡在粮仓大门前,身后黑压压跪倒一片族人,哭嚎声震天:
“陛下!使不得啊!此乃孝定太后钦赐祭田所产!动不得啊!”
朱由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这老家伙,仗着宗族耆老的身份和先帝遗泽,打不得骂不得,简直是一块滚刀肉!他气得胸口起伏,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李诚铭!你敢抗旨?!”
“我...我...” 李诚铭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惧色。他当然不傻,知道再顶撞下去,“抗旨不遵”这顶足以抄家灭族的大帽子就要扣实了。
可眼看祖产要被夺走,他怎能甘心?老泪纵横,他带着身后百十号家人奴仆,再次重重叩首,哭声越发凄厉,简直是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天都哭塌下来。
这哭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朱由检紧绷的神经上。他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厉声喝道:“侯世禄!周文郁!马祥麟!”
“末将在!” 三位顶盔贯甲的将领立刻上前一步,甲叶铿锵。
“将这老匹夫给朕拿下!锁了!”粮仓里的粮草,一粒不留,全部搬走!” 他目光扫过那巨大的仓廪,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搬不走的——给朕想办法搬走!拿麻袋灌也得灌干净!误了军需,朕拿你们是问!”
“遵旨!” 侯世禄等人大声应诺,再无迟疑。如狼似虎的兵丁立刻冲了上去。
两个壮硕的军汉一左一右架住还在哭嚎的李诚铭,毫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鸠杖夺下扔在一旁,反剪双臂,铁链哗啦作响便套了上去。老族长凄厉的叫骂和族人的惊惶哭喊瞬间被兵士的呵斥与甲胄碰撞声淹没。
粮仓大门被撞开,士兵们洪水般涌入。一袋袋、一筐筐粮食被拖出、扛起,装上外面的大车。李诚铭被架着拖走,兀自回头盯着粮仓,嘶声哀嚎:“陛下!祭田的粮啊!祖宗会降罪的!降罪的啊!”
“还祭祀!?”朱由检猛地转身,“你是准备祭祀皇太极的祖宗吗!”
德胜门外三里,驸马都尉万炜的庄园赫然在目。然而,庄前景象却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万炜竟率家丁列阵以待,弩箭上弦,寒光凛冽!
“陛下!” 万炜高举一份明黄的绫绢卷轴,声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尖锐,“臣奉有懿安皇后手谕!此庄存粮,乃中宫体己,以备不虞!陛下难道要违逆皇嫂懿旨?!”
轿中的朱由检如遭重击,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保住粮食,竟连深宫寡居、不问世事的皇嫂张嫣都被搬出来当挡箭牌!这层薄纸般的皇家体面,此刻却成了最沉重的枷锁。
僵持的瞬间,死寂的空气被撕裂!
“嗖——!”
一支冷箭毫无征兆地从庄园方向激射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钉入朱由检所乘轿子的木杠之上!箭簇入木,距离他膝盖仅三寸之遥!碎木屑甚至溅到了他的龙袍上!
“护驾!!!” 王承恩魂飞魄散,发出尖叫,整个人如同肉盾般扑倒在朱由检身前,浑身抖若筛糠。
“万炜!你敢弑君?!” 侯世禄、周文郁、马祥麟三人目眦欲裂,瞬间拔刀出鞘,怒吼声如同炸雷,杀气冲天而起!
“反了!反了!!” 朱由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王承恩,猛地掀开轿帘冲出,指着万炜的方向嘶声咆哮:“拿下!给我统统拿下!格杀勿论!!”
刀光闪过,万炜的怒骂瞬间被淹没在铁蹄与惨叫声中,鲜血很快染红了德胜门外的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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