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部众在明军步步紧逼下不断向北退却,孙传庭当即传令孙芸所部向南压进。孙芸的布阵与曹变蛟如出一辙:中军以火铳与弗朗机炮组成致命火力网,左右两翼则由重甲步兵持长枪严阵以待,森然列阵的枪锋在冬日斜照下泛着冷光,如同一道铜墙铁壁般向前推进
西、南、北三面皆被明军合围,张献忠只得断尾求生,抛下已被咬住的十万部众,亲率剩余十万兵马朝东面疾驰。岂料东面并非生路,而是孙传庭亲自坐镇明军主力——以罗伯特与华莱士的新军为先锋,孙传庭三万精锐殿后。
随着六千支燧发枪与八十门炮列装完毕,他们自信地展开宽达一里的战线。线列步兵分成三个大型方阵稳步推进,野战炮群在方阵间隙随时提供火力支援,俨然自成体系。
张献忠的骑兵先锋刚冲至四百步距离,华莱士手中令旗猛然挥下。八十门隼炮齐齐怒吼,霰弹如钢铁风暴般席卷原野,冲在最前的流寇骑兵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尚未等后续部队反应过来,罗伯特已经下达了第二轮命令。
线列步兵——轮射!
三个燧发枪方阵依次喷吐火舌,铅弹组成的三道死亡弹幕几乎没有间隙。冲过炮火覆盖的流寇还来不及喘息,就撞上了绵密不绝的枪林弹雨。新军的射击节奏精准得可怕,前排射击后迅速后退装填,后排立即补上射击位置,整个战线始终保持着不间断的火力输出。
张献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精锐像割草般倒下。他声嘶力竭地呼喊:散开!全军散开!但训练有素的命令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根本无法传达。
孙传庭见时机已到,手中令旗挥动。周遇吉部,黄得功封锁西北通道,严比父女则领豫兵截断东南退路。明军如铜墙铁壁般层层收拢,将张献忠残部彻底困死在方圆不足十里的包围圈中。
是役,孙传庭再无保留。各路明军依令齐进,炮火遮天蔽日,铳声震耳欲聋。战至申时,张献忠的头颅被副将呈至中军帐前。其麾下二十万流寇,除跪地请降者外,余众尽数伏诛。持续半年的湖广之乱,终在此日落下帷幕。
意味深长的是,经此一役,湖广地方势力为之一清。昔日盘踞各地的藩王宗室、缙绅豪强,多在流寇之乱中烟消云散。
崇祯十一年三月,乾清宫暖阁内,
朱由检展读孙传庭的奏章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剿灭张献忠二十万流寇与完成湖广全境清丈田亩这两件大事,竟在同一份捷报中并呈御前。他反复核对着缴获清单与田亩册籍,忍不住对王承恩赞叹:伯雅真乃干才!半年之内既平巨寇,又竟全功,古之名将不过如此!
这位被蒙在鼓里的皇帝全然不知,那些碍事的藩王宗室、缙绅豪强早已借流寇之手被铲除殆尽。他还当是孙传庭用兵如神,双管齐下所致,竟特意亲笔写信宽慰:贼势猖獗,纵有疏失亦非卿之过。今既能克竟全功,实乃社稷之幸。望卿安心任事,朕必不吝封赏。
湖广总督府内,
孙传庭捧读圣谕时面露苦笑,这位真正的幕后推手心中叹道:陛下以为我是来不及救援?殊不知那些王府豪族,根本就是故意留给张献忠的...说着将密信凑近烛火,这等阴私之事,还是莫污了圣听为好。
随着捷报传遍朝野,朱由检对孙传庭的信重愈发深厚。而湖广之地,竟奇迹般地在血火之后焕发生机——无主之地尽数收归官有,新垦田亩册籍堆积如山,仿佛张献忠这场浩劫,反倒成了推行新政的意外助力。
朱由检的手指缓缓掠过巨大的大明舆图,目光在北方疆域上来回巡视,心中默念:北直隶、河南、陕西、山西、湖广、四川……他的指尖最终停在山东的位置——那里的藩王早已吓破了胆,纷纷主动退还侵田。北方诸省,竟真的在他手中渐次平定。
今年该让百姓喘口气了。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敲着龙案,将士们也该解甲归田,好生休整。窗外的春光洒在舆图上,将江南诸省照得格外明亮。
朱由检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待到明年……朕要亲自去会会那些东南士绅!看看是他们钱袋硬,还是朕的王法硬!
朱由检心心念念的休整一年,硬是被老天爷拖成了漫长的两年。北方诸省轮番遭灾:河套蝗灾、山西大旱、顺天府地龙翻身……朝廷的银子像流水般泼出去赈灾,户部尚书毕自严的眉头越皱越紧。
更让皇帝哭笑不得的是,他莫名多了个外交大使的差事。朝贡国从十八个暴增至四十多个。不但琉球、暹罗等老牌属国纷纷加大进贡规模,连爪哇、吕宋等多年不朝的都遣使而来,更别提那些金发碧眼的欧洲特使——哈布斯堡家族的代表和教皇特使竟同时抵达京城,害得外事部差点为谁先觐见打起来。
朱由检连着半月陪各国使节吃七分熟牛排、喝波尔多葡萄酒,终于忍不住对王承恩吐槽:快给朕找碗小米粥!再吃这些洋玩意儿,朕怕是要变成番邦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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