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
确认了皇太极的死讯后,朱由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既然那位纠缠了他大半生的老对手已然“死翘翘”,他这位大明皇帝,就绝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必须给那个所谓的“大清”再狠狠加上一道绞索!
他的目光扫过巨大的北疆舆图,最终定格在宣府方向。他需要一把足够锋利、也足够听话的快刀,去给正在权力交替、内部动荡的满清持续放血。
“来人!传旨!” 朱由检声音斩钉截铁,“着宣府总兵曹文诏,即刻整军,出塞扫荡漠南!”
“……兹命尔曹文诏,总督宣大精锐,出塞扫虏。凡所缴获,无论人口、牲畜、财货,尽归尔部自行处置,朕分文不取! 何时进兵,何时转进,何时撤回,皆由尔 临机独断,不必事事奏请!朕唯望尔等扬我国威,使虏骑不敢南顾!”
这无异于给了曹文诏一把尚方宝剑和一个可以无限透支的“空白支票”。“能抢多少,都是你的”——这简单粗暴的承诺,比任何空洞的褒奖更能激发边军虎狼之士的斗志。
而 “进退自决” 的权力,则赋予了曹文诏最大的机动性,抓住瞬息万变的战机,予取予求。
圣旨以六百里加急送至宣府镇时,曹文诏这位以勇猛善战着称的悍将,都被皇帝的“慷慨”与“信任”震动了片刻。随即,他脸上便露出了如同饿狼看到猎物般的狞笑。
“儿郎们!皇恩浩荡!皇上说了,这次出塞,抢到的金子、银子、娘们、牲口,全是咱们的! 老子只要建奴的脑袋和他们的帐篷!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整个宣府镇的精锐骑兵瞬间被点燃了,曹文诏充分发挥其“临机独断”之权,摒弃了以往大军缓慢行进的模式,精选一万五千名精锐骑兵,一人双马,携带足量的“单兵口粮”和甲申骑铳,如同一股钢铁风暴,从多个关口同时涌出长城,扑向因皇太极去世而群龙无首、正陷入惶惑不安的漠南蒙古各部。
曹文诏的战术明确而高效:不以占领土地为目标,专事破坏与掠夺。他凭借其强大的机动性,避开可能的硬骨头,专门袭击那些较为富庶但防御薄弱的部落。抢光他们的牛羊马匹,焚毁他们的营帐草料,将精壮掳为奴隶,将敢于抵抗者尽数屠戮。
这道针对漠南的扫荡命令,与满桂在漠北的行动、袁崇焕在辽南的攻势相互呼应,形成了一张全方位的压力网。
朱由检的目的很简单:在皇太极死后这段权力真空期,不惜一切代价,持续给满清放血,摧毁其经济基础,削弱其战争潜力,让其新生的政权,在内外交困中彻底窒息!
辽东前线,袁崇焕麾下十几万大军如铁钳般牢牢咬住满清主力,使其不敢妄动;漠北草原,满桂率领的虎狼之师,正在那些被皇太极以武力暂时“打服”、却远未真正归心的蒙古部落中肆意“打砸抢”,搅得天翻地覆。
而此刻,朱由检又掷出了他的第三把利刃——宣府总兵曹文诏,已如雷霆般杀入漠南。
这片地域意义非凡,这里的蒙古部落,如科尔沁部等,并非是被迫臣服,而是在权衡利弊后,主动放弃大明、与皇太极联姻结盟的“老铁”。他们是满清最为信赖的盟友和战略屏障。
朱由检此举,用意极其辛辣。
他就是要趁着皇太极暴毙、权力中枢震荡的绝佳时机,用曹文诏的刀锋,去检验一下这些蒙古“逆贼”的忠诚度:看看你们那位“宽温仁圣”的大汗死后,你们这群“老铁”,还能不能继续跟如今内忧外患的大清“铁”下去?
袁崇焕在辽东势如破竹的军事行动,其背后是如同流水般花销的巨额钱粮。
关宁军十几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辅以火炮轰鸣的巨大消耗,纵然是朱由检近年来通过改革积攒下的丰厚家底,也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压力。
为了支撑这场国运之战,朱由检已先后两次向辽东前线输血的巨量粮草:开战前便预存了可供十万大军支用一年的份额;战事开启后,又咬牙补给了将近一年的用量。如今,他正筹备着第三次,再调拨一年份的粮草送往辽东。
这并非因为袁崇焕麾下已然断炊。
恰恰相反,那位远在辽西的督师在奏章中向他的“检检”陛下解释得清清楚楚:他请求这些粮草,并非为了即时消耗,而是要全部存入那深挖于地下的巨型仓廪之中,妥帖储藏。
他的计划极为长远——准备在来年开春,利用战事间歇,在收复的辽南土地上大规模推行军屯! 而这三批堆积如山的粮草,就是保障屯田士卒在第一批粮食收获之前,能够安心耕种、无虑饥馑的战略储备。
他甚至乐观地向朱由检汇报,从欧罗巴引入的黑麦种子,似乎格外适应辽东这反复无常的气候,耐寒抗旱,若试种成功,来年秋收之后,或许就无需陛下再从千里之外,辛辛苦苦地转运一年份的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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