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地下工作室。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画面,实时显示着周岭布控小组传回的、关于市郊那栋隐秘别墅的监控数据。红外热成像、远程音频捕捉、周边人员流动分析……一切都在严密监控之下。
顾琛坐在主控位,面色冷峻,如同蛰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沈清弦站在他身侧,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沈家父母和沈薇薇的光点,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一阵阵发寒。
尽管早已对所谓的“家人”不抱任何期望,但亲眼看到他们在顾鸿煊倒台后,如此迫不及待地投向残党阵营,甚至可能手持着伤害自己与顾琛的“武器”,一种混合着愤怒、悲哀和彻底死心的情绪,依旧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们进去了三个小时,期间只有一次短暂的通话传出,内容经过加密,无法破解。”周岭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可以确定的是,沈明辉离开时,脸色并不好看,似乎谈判并不顺利。但林婉如和沈薇薇还留在里面。”
“他们在等什么?”顾琛指尖敲击着扶手,眼神锐利。
“或许,是在等我们这边的反应。”沈清弦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们知道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手里还掌握着关键证据。他们手里的‘钥匙’,也许需要特定的时机,或者……需要我这个人,才能发挥作用。”
顾琛转头看向他,看到了他眼中那抹清晰的痛楚和随之而来的决绝。
“你打算怎么做?”顾琛问。他将选择权交给了沈清弦。这是沈清弦的战场,他需要自己迈出这一步。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母亲张月华温婉却模糊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沈家众人这些年来的冷漠、利用和此刻的背叛所取代。最后,定格在顾琛那双深邃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上。
他睁开眼,眼中所有的犹豫和软弱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清明。
“我要去见他们。”沈清弦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当面问清楚,他们手里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这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正面迎击,才能彻底斩断这令人作呕的羁绊。
顾琛凝视着他,没有反对,只是问道:“需要我陪你吗?”
沈清弦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你出现在那里,可能会让他们狗急跳墙。”他顿了顿,看向顾琛,眼神带着一丝请求,“但我需要你的保证,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在我发出信号之前,不要介入。”
他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顾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他拿起一个微型通讯耳麦递给沈清弦,“戴着它,让我知道你是否安全。”
这是信任,也是最后的底线。
沈清弦接过耳麦,熟练地戴上,藏于耳后。
半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市郊那栋别墅不远处的林荫道旁。沈清弦独自下车,整理了一下衣领,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那栋象征着背叛与贪婪的建筑走去。
别墅的安保显然得到了吩咐,没有阻拦他,只是眼神警惕地看着他走入。
客厅内,林婉如和沈薇薇正坐在沙发上,神色间带着一丝焦虑和不耐。当她们看到推门而入的沈清弦时,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林婉如脸上堆起了惯有的、虚假的热情,而沈薇薇则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厌恶和嫉妒。
“清弦?你怎么来了?”林婉如起身迎上来,试图去拉他的手,却被沈清弦不动声色地避开。
沈清弦的目光扫过客厅,没有看到沈明辉。“爸爸呢?”他语气平淡地问。
“你爸爸公司有事,先回去了。”林婉如眼神闪烁了一下,强笑道,“快来坐,正好薇薇也在,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聚了。”
“一家人?”沈清弦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在你们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钥匙’,准备和顾鸿煊的残党交易,甚至可能用来对付我的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他直接撕破了那层虚伪的窗户纸。
林婉如和沈薇薇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什么!”沈薇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傍上了顾琛,了不起了是吧?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
“养大?”沈清弦看向她,眼神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是用我母亲的生命换来的资源养大的吗?还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时丢弃、随时拿来顶罪的棋子养大的?”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刺得林婉如脸色发白。
“清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林婉如试图拿出母亲的威严,“我们生你养你,难道还有错了?就算之前让你替薇薇嫁人,那也是为了沈家!现在顾鸿煊倒了,顾琛掌权,你在他身边,正好可以帮帮家里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沈家落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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