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旧冰箱后盖敞开着，露出错综复杂的管线。林默半跪在地，专注地用镊子夹取冷凝器缝隙里的灰尘。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门，在金属零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小苏蹲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突然用沾着机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张的裤腿。
哎，小张，她歪着头，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上午那个民警跟你拍肩膀说什么后续任务，你是不是在警局有熟人啊？
嘀——扫码枪发出一声尖锐的误读音，把3.5元的矿泉水扫成了35元的进口红酒。小张手忙脚乱地按着取消键，耳尖瞬间红得像便利店冰柜里临期的草莓包装。哪、哪能啊！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上次配合调查老王的事，民警客气一下而已！说话时他不自觉地拽了拽袖口，想把腕间那个若隐若现的标识藏得更严实些，却没注意到耳麦的开关微微松动，漏出半句陈队压低的声音：城西仓库那边盯紧点......
什么仓库？小苏的耳朵特别灵，立刻抬起头追问。小张慌乱地摸向耳麦，假装是收音机杂音：哦，是我手机在口袋里刷到物流新闻呢！说城西仓库正在盘点货物。他一边说一边往货架后退，不小心撞到堆成小山的泡面箱，箱子晃了晃，他赶紧伸手扶住，那模样活像被猫追着跑的老鼠，逗得小苏咯咯直笑。
林默没有抬头，镊子夹着的灰尘轻轻飘落在地。他的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工具包的暗格——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带着鱼形刻痕的U盘。刚才修冰箱的间隙，他偷偷用手机试过，这个U盘需要特殊密码才能打开，屏幕上闪现的ICE-2023文件碎片，和老王那个加密文件夹的名字不谋而合。他故意把螺丝刀往小苏面前递了递：帮我拿个十字头的，这颗螺丝特别顽固。
小苏接过螺丝刀，却没有立即递回去，反而凑到林默身边，声音压得像是要说悄悄话：林哥，其实你也认识警察吧？上次住建局来检查，还有这次老王被抓，你都特别镇定，还能准确给出街道办的联系方式，比我妈找居委会大妈还熟练！
林默拧螺丝的手微微一顿。这时他工服口袋里的普通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李局发来的消息预览栏里黑帽男昨晚出现在城西仓库，监控拍不清脸几个字，恰好被眼尖的小苏瞥见。黑帽男？小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名字听着像电影里的反派！你手机里怎么会有这种词？
在玩游戏呢，林默面不改色地把手机塞回口袋，继续拧着螺丝，同事推荐的侦探游戏，里面有个反派就叫这个名。说这话时，他用余光瞥见小张悄悄按了下耳麦，嘴唇微动，显然是在向陈队同步黑帽男的消息——两人的目光在货架的缝隙间短暂相遇，又迅速移开，仿佛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这时，穿睡衣的大姐又拎着菜篮子进来，这次手里多了一张崭新的传单：小林小张，城西仓库那边贴通知了，说下周要清场，让附近住户别去溜达！我听保安说，昨晚还有警车在那边转悠，不知道是不是在抓小偷！
小苏接过传单，手指点着两个字，疑惑地看向小张：欸？你刚才不是说仓库在盘点吗？怎么突然又要清场了？小张正要解释，耳麦里突然传来陈队急促的声音：技术队破解了部分ICE-2023文件，里面有城西仓库的货单，涉及走私！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忙端起桌上的凉白开猛灌一口，掩饰道：可能...可能是盘点完就要清场吧，仓库不都这样嘛。
林默这时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冰箱修得差不多了，得去买罐制冷剂，不然制冷效果上不来。他拎起工具包，故意把拉链拉得很慢，露出里面军工扳手上清晰的鱼形刻痕。小苏眼尖，指着刻痕惊呼：林哥，你这扳手上怎么有鱼的印记？跟我上次在海鲜市场见的冰岛鳕鱼包装上的标记特别像！
应该是巧合，林默不动声色地拉上拉链，五金店随便买的，可能是厂家的标志。他转身往门口走，经过小张身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今晚我去城西仓库看看。小张手里的扫码枪差点滑落，刚要点头，就听见小苏兴奋地喊道：林哥！我跟你一起去买制冷剂！顺便看看能不能蹭根冰棍吃！
林默回头笑了笑：行啊，正好帮我拎东西。小张望着两人出门的背影，悄悄掏出手机给陈队发消息：林默今晚要去城西仓库，是否需要跟上？消息刚发出去，陈队就回了条语音，声音压得很低：跟紧他，但别暴露。他可能知道U盘密码。还有，注意黑帽男，别让他跑了。
小苏蹦蹦跳跳地跟在林默身边，嘴里还在不停念叨：林哥，你说城西仓库真的在清场吗？我听同学说，那边以前是走私烟酒的窝点，后来被查封了......她没有注意到，林默的工具包拉链悄悄开了道缝，里面的微型U盘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更没看见，不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跟上，车窗里，小吴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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