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冰箱终于恢复了平稳运转，新加的制冷剂让冷凝管上凝结出细密水珠。林默用抹布仔细擦拭着冰箱外壳，金属表面映出他专注的侧脸。小苏蹲在一旁，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个半开的工具包——刚才路上没来得及问清楚的问题，像根小刺扎在心里。
林哥，她忍不住又开口，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你真觉得扳手上的刻痕和冰岛鳕鱼的包装图案是巧合吗？我上次特意对比过，连鱼尾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林默擦拭的动作未停，抹布掠过外壳上那道被张姐撞出的划痕。五金店批量生产的工具，难免有相似图案。他的声音平静如晚风，顺手将工具包往柜台深处推了推。拉链未合拢的缝隙里，隐约可见微型U盘的金属反光——自从在五金店门口收到密码短信后，他的指尖总忍不住想去触碰那个冰凉的物件。工具包暗格里，一枚生锈的铁皮盒紧贴着U盘，盒盖上北欧物流监察的字样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一声，小张拎着两袋关东煮食材推门而入，手里还攥着个黑色对讲机。大概是走得急，他没来得及藏好，随手将对讲机放在收银台上：林哥，菜市场王哥说今晚萝卜可能不够，我多买了两斤！话音刚落，对讲机突然地响起，传出一句清晰的指令：各小组注意，城西仓库西北门有异动。
小苏的耳朵立刻竖起，指着对讲机惊呼：这不是警察用的那种吗？便利店怎么会有这个？
小张的脸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把对讲机塞进围裙口袋，拉链拉得太急差点夹到手指：二手市场淘的玩具！打赌输了买的！他慌忙按下对讲键，播放出提前录好的菜市场吆喝声，你看，就是个玩具，还能录音呢！却没注意到屏幕角落闪过的刑侦系统同步中的绿色小字，恰好被弯腰捡笔的小苏瞥见。
这时林默工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李局发来的照片预览显示着城西仓库西北门监控截图，画面角落有个戴黑帽的模糊身影，配文：黑帽男可能今晚再去，留意货单编号。照片下方还有半行未显示的文字：你要找的人当年......他迅速锁屏，却没能逃过小苏的眼睛：林哥，你手机里怎么又有仓库照片？不是说在玩游戏吗？
刚刷到的本地新闻。林默将手机收回口袋，顺手拿起柜台上的临期酸奶贴标签。指尖在标签背面悄悄记下——那是铁皮盒里徽章的编号，与老王中介门口的3号仓库门牌如出一辙。说是清场前发现旧货堆，有人发照片上网。贴标签时他顿了顿，想起密码短信的内容，工具包里的扳手硌在腿上，刻痕纹路在脑海中翻转，竟与冰岛鳕鱼的标识完美重合。
可新闻里怎么会有黑帽男？小苏伸手要拿手机，让我看看！
林默侧身避开，将酸奶放入冷柜：可能是网友P的图。你不是要蹭冰棍吗？冰箱里有刚冻好的。他转移话题时，目光扫向小张——对方正对着围裙口袋小声说话，腕间标识在灯光下一闪而过，扫码枪则悄悄对准了工具包。
小苏叼着冰棍走到门口，突然发现那辆黑色轿车仍停在树荫下。深色车窗后，隐约可见望远镜的反光。她正要指出，林默却提起垃圾袋：我去倒垃圾，顺便支关东煮摊子。
他拎起工具包，拉链故意留了道缝。军工扳手与U盘相互碰撞，铁皮盒在行走间轻轻作响。出门时，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扳手刻痕，工服内侧却滑出一张旧照片——画面中，戴黑帽的男人举着冰岛渔业的牌子，身旁穿着监察制服的人只露出与林默相似的下颌线条。
林哥，我帮你！小苏追上来，手机录音键亮着。刚才弯腰时她瞥见了黑帽+冰岛的组合，心头一震：你兜里掉了张照片......
林默迅速收回照片：老照片了。他加快脚步，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个戴黑帽的身影。男人手中的黑色布袋露出半张货运单，ICE-2023旁画着与扳手刻痕相同的鱼形图案，鱼眼处还点着醒目的红点。
林哥看什么呢？小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到空荡的巷口，录音却清晰录下布袋摩擦的声。
风刮垃圾袋，还以为是野猫。林默扔掉垃圾，转身时心潮翻涌——货单批号与他的快递完全吻合，黑帽男故意展示的标记，徽章编号与仓库门牌的对应，这一切分明是有人在暗中传递信息。
身后的小张悄悄按下对讲机：陈队，黑帽男出现，手持ICE货单，图案与林默扳手刻痕一致！耳麦里传来急促回应：按兵不动，技术队在破解货单，重点监视铁皮盒！
小苏蹲下系鞋带，手机继续录音。屏幕不仅捕捉到林默藏工具包的动作，还拍到了巷口布袋上的红点。她的指尖悄悄在手心写下。
当小苏站起身时，林默已走近便利店，小张紧随其后。对讲机再次响起微弱的声，隐约传来铁皮盒...03货柜...的片段。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手心的数字发烫，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关东煮的香气开始在巷子里弥漫，萝卜在浓汤中翻滚。这时，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走进店内，未购物径直走向林默，往他手中塞了张折成三角形的纸条：3号货柜的锁，用你扳手的刻痕能打开。经过收银台时，他故意撞了下小张的胳膊，对讲机发出的提示音，屏幕闪过同步成功的绿光。
这人是谁？小苏盯着男人的背影，刚才的碰撞让她清楚看到了对讲机上的刑侦系统字样。
认错人了吧。林默展开纸条，字迹与之前的短信如出一辙。他将纸条揉皱塞进口袋，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别相信巧合，货单里有你要找的人。
删除短信后，林默拿起长勺搅动关东煮。汤面漾开的涟漪中，倒映着他平静的面容，小张紧张的眼神，以及小苏紧握手机的双手。这张精心编织的网正在收拢，城西仓库的3号货柜、黑帽男的真实身份、铁皮盒里的秘密，都将在今夜揭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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