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扶着土墙,眼前那阵发黑好不容易才缓过去,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像被人用钝锤子敲过后又灌了半斤黄汤。
她喘着粗气,心里头直犯嘀咕:
这神仙水是好用,可这后劲儿也忒大了点,比连着爬三趟山还累人。
她瘫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发闷的胸口,眼睛却忍不住老是往墙角那盆止血草上瞟。
绿油油,水灵灵,精神得简直不像话,跟周围这破败景象格格不入。
看着看着,她嘴角又忍不住想往上翘,可一想到动用那宝贝的代价,那点笑意立刻就缩了回去。
这玩意儿,看来不能瞎用啊。
得省着点,关键时刻才能顶上去。
她暗自琢磨着,把怀里那枚变得温润的玉佩又往里塞了塞,贴肉藏着才安心。
外头天色亮堂了些,雨后的空气带着点清新的泥土味,从门缝里钻进来。
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匀实,那破木门又被人拍响了。
这次动静没那么凶暴,但还是吓了她一跳。
“苏家丫头?在屋里不?”
是张屠户那粗嗓门,不过听着比早上和气了不少。
苏芷心里一紧,又来了?
猪崽又不行了?
她提心吊胆地挪过去,拉开条门缝。
张屠户没往里挤,就站在门外,手里居然提着一小条用稻草拴着的五花肉,油光光的,看着得有半斤多。
他脸上那点残留的尴尬,被一种占了便宜似的喜气给盖住了。
“喏,拿着!”
他把那条肉往前一递。
“早上那事儿……是叔着急了,错怪你了。这肉你拿去,补补身子。没想到你爹还真留了手治牲口的绝活给你。”
苏芷看着那条肉,眼睛都直了。
肉啊!
她都快忘了肉是啥味儿了!
喉咙里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可这肉……拿得烫手啊。
“张叔,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小声推辞,眼睛却没法从那肥瘦相间的肉条上移开。
“让你拿就拿着!磨叽啥!”
张屠户不由分说,直接把稻草绳塞她手里。
“以后我家牲口再有个头疼脑热,还得找你啊!走了!”
说完,他转身晃着膀子走了,心情很是不错。
苏芷拎着那条沉甸甸、油腻腻的肉,站在门口,有点发懵。
这……算是因祸得福?
她这还没想明白,下午,又有人找上门了。
是村东头的王老栓,牵着他家那头走路一瘸一拐的老黄牛,脸上堆着点儿不好意思的笑。
“苏家丫头啊,听说你早上把张屠户家快不行的猪崽都给救活了?”
“你看俺家这老伙计,前个儿犁地好像崴了脚,肿得老高,你能不能也给瞧瞧?不白瞧,俺家还有点新磨的玉米面……”
接着,李婶也来了,抱着她家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絮絮叨叨说这鸡最近精神头不好,问苏芷有没有啥土方子能给看看……
一下午,她这破屋门口就没彻底清净过。
来的都是家里牲口家禽有点小毛小病的村民,态度说不上多热络,但至少没了往日的嫌弃和恶语,多了几分试探和客气。
他们手里多少都拎点东西——
一小把青菜、几个鸡蛋、一小袋杂粮。
苏芷手足无措。
她哪会真的给牲口看病啊!
全是靠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仙水硬撑场面。
可看着那些人手里的东西,再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米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看看牛腿,摸摸鸡毛,然后借口要配点草药,躲回屋里。
每次都是心惊胆战地动用一点点玉佩里的泉水,混在水里或者草料中,让那些牲口喝下。
每一次用完,她都感觉那股疲惫感加深一层,脑袋晕沉沉的。
效果嘛,自然是立竿见影。
老黄牛腿肿消了,母鸡第二天居然真的下了个蛋,虽然个头小了点。
村民们啧啧称奇,看她的眼神越发不一样了。
“扫把星”这名号提的人少了,私下里开始嘀咕。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点歪本事”
“她死鬼爹说不定真留了啥秘方”。
苏芷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心里头滋味复杂。
她收下了那些零零碎碎的“诊金”,米缸里终于有了点存货,甚至还有了个鸡蛋。
日子好像突然有了点盼头。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草堆上,摸着那枚因为频繁使用而似乎变得没那么温润、反而有点发烫的玉佩,心里头一点也踏实不下来。
这日子,像是踩在薄冰上,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冷水,指不定啥时候就塌了。
她拿出那本《太素医经》,借着微弱的油灯光,吃力地辨认着上面鬼画符似的字和图。
她还是看不懂,但开始强迫自己去记那些草药的形状,去猜那些线条可能的意思。
她隐隐觉得,不能一直靠那要命的神仙水,得真学点东西才行。
这天下午,她又打发走一个来问猪食不振的村民,累得眼前发花,正准备关门歇会儿。
一个穿着体面、看着眼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这人不像村里人,穿着一身细布衣裳,脸皮白净,眼神透着股精明的打量。
他也没带牲口,就那么站在那儿,上下下地看着苏芷,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小姑娘,你就是那个会治牲口病的苏芷?”
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城里人的腔调。
苏芷心里警铃大作,紧张地点点头。
男人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我姓钱,是镇上‘回春堂’药铺的管事。听说你这儿有点特别的方子,效果很是不错啊?”
回春堂?镇上最大的药铺?苏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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