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开口说话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侍郎府。
下人们看向东跨院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同情或轻视,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连走路都忍不住放轻脚步,仿佛怕惊扰了这位“突然开窍”的大小姐。
而正院的老太太,自那日拂袖而去后,便称病闭门不出,连早晚请安都免了。柳姨娘几次想去探望,都被拦在了门外,只能在自己院里暗自生闷气,心里把明薇骂了千百遍,却又不敢表露分毫——毕竟,明薇如今是老爷看重的“会说话”的女儿,她若再敢说半句坏话,怕是会引火烧身。
东跨院里,却是一派温馨。
明砚之特意推掉了几日的应酬,留在府里陪着明薇。他耐心地教她说话,从最简单的“爹”“娘”开始,虽然明薇大多时候只是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偶尔才发出一两个模糊的音节,但他脸上的笑意从未断过。
“薇儿,再叫一声‘爹’。” 明砚之拿着一个拨浪鼓,在明薇面前轻轻摇晃,发出“咚咚”的声响。
明薇看着父亲,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调动喉咙里的气息。半晌,才憋出一个含混的音:“……爹……”
“哎!好女儿!” 明砚之乐得眉开眼笑,连忙把手里的拨浪鼓塞给她,“赏你的!”
苏婉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手里正给明薇绣着一方手帕,上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明薇拿着拨浪鼓,却没怎么玩,她的注意力被窗台上那盆快要枯萎的兰花吸引了。
那盆兰花是前几日苏婉从苏府带来的,不知怎的,换了环境后,叶子就一天天发黄,眼看就要不行了。
此刻,那盆兰花正用微弱的“声音”在明薇眼前抱怨:
“渴……好渴……这水不对劲……浇了跟没浇一样……根都快烂了……”
“早知道就不跟夫人来了……这里的土不好,水也不好……”
“快死了……算了……就这样吧……”
明薇看着它蔫蔫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她想起了静心寺那只雪狐,想起了灵泉水滴在伤口上时,它瞬间舒展的模样。
那泉水,能不能救这盆兰花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父母,见他们没注意自己,便悄悄把小手藏到了身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想”那个空间里的灵泉。
熟悉的清凉触感再次传来,指尖仿佛真的盛满了一汪泉水。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趁着父母说话的间隙,飞快地将手伸到窗台上,把灵泉水轻轻滴在了兰花的根部。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拨浪鼓,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那盆兰花。
苏婉和明砚之并未察觉女儿的小动作,依旧在讨论着该请哪位先生来教明薇读书识字。
“城西的周先生不错,听说他教过的孩子,都很有出息。” 明砚之说道。
“周先生是好,可他性子太严厉了,薇儿还小,怕是受不了。” 苏婉有些犹豫。
“那……城东的李嬷嬷呢?她最擅长教小孩子启蒙,听说很有耐心。”
“李嬷嬷年纪大了,怕是经不起折腾……”
夫妻俩正讨论着,明薇忽然拉了拉苏婉的衣角,指着窗台上的兰花,小脸上满是兴奋。
苏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那盆原本蔫蔫的兰花,竟然像是被注入了生机一般,枯黄的叶子渐渐舒展,泛起了莹润的绿色,连花茎都挺直了许多,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出花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惊讶地捂住了嘴。
明砚之也凑了过来,看到兰花的变化,同样一脸诧异:“刚才还好好的……不对,刚才明明快枯了,怎么突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花盆里的土,湿润润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水?” 苏婉疑惑地看向自己早上浇水用的水壶,“可我用的就是普通的井水啊。”
明薇看着父母惊讶的样子,心里偷偷地乐。她“听”见兰花在开心地“喊”:
“舒服!太舒服了!这是什么水?比山里的清泉还好喝!”
“活过来了!我又活过来了!”
“小主人真好!以后我要好好开花给小主人看!”
原来,灵泉不仅能治伤,还能让植物起死回生。
明薇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举起小手,对着父母晃了晃,像是在说“是我做的”。
苏婉和明砚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薇儿,是你……做了什么吗?” 苏婉试探着问道。
明薇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兰花,然后把小手凑到嘴边,做出喝水的样子——她想告诉父母,是她用一种神奇的水浇了兰花。
可苏婉和明砚之哪里能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在玩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薇儿真厉害,兰花看到你就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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