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反了!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在断魂涧底的幽静石洞中炸响,震得苏婉和明薇魂飞魄散,久久无法言语。
萧将军……那个冷面却重情、屡次救她们于危难的镇国公,那个北境的守护神,竟然……被逼反了?!
“新帝……听信谗言……削夺兵权……锁拿问罪……”苏婉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悲愤,“他们……他们怎么敢?!萧将军保家卫国,功在社稷啊!”
明薇的小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她的小脸因愤怒而涨红,身体微微颤抖。又是这样!和爹爹一样!忠心耿耿的人,总是被奸人陷害,被君王猜忌!那个幕后黑手,那个藏在京城里的坏人,他的手,竟然能伸得这么长,连新登基的皇帝都能操控吗?!
“先生……”苏婉泪如雨下,声音绝望,“萧将军反了……北境战乱将起……我们……我们母女……该何去何从?”
青木先生沉默地望着跳动的火塘,昏黄的光影在他苍老的脸上明灭不定。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和无奈:“朝廷腐朽,奸佞当道,忠良蒙冤……此乃劫数,非人力可挽。萧策此举,是自保,亦是……无奈。”
他看向苏婉和明薇,眼神深邃:“你们如今,更不能与他再有牵连。‘逆党’家眷的罪名一旦坐实,天下之大,将再无你们容身之处。甚至……会成为敌人要挟萧策的筹码。”
苏婉闻言,浑身一颤,彻底瘫软在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们不仅不能去投奔萧将军,反而要彻底断绝关系,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明薇的心如同被冰冷的铁钳攥紧,痛得无法呼吸。萧叔叔……她们最后的依靠,也陷入了绝境。而她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感、愤怒、仇恨……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洞中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外界天翻地覆的消息,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她们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日子,青木先生外出的次数明显增多,每次归来,神色都愈发凝重。他带回的消息,也一个比一个惊人。
新帝登基后,并未如人们期盼的那般整顿朝纲,反而重用宦官奸佞,打压忠良。为萧策辩护的几位老臣或被罢官,或被下狱。朝政混乱,民怨沸腾。
而定国公苏擎虽倒台,但其残余党羽和新崛起的阉党勾结,把持朝政,排除异己,气焰嚣张。那个害死明砚之、追杀她们母女的幕后黑手,似乎就隐藏在这股浊流之中,权势更胜往昔!
北境方面,萧策自立为“靖北王”,拒不奉诏,与朝廷彻底决裂。朝廷调集大军,北上征讨,战火已起。北境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同冰冷的雪水,浇灭了苏婉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她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常常对着洞壁发呆,一坐就是一天,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明薇看着母亲日渐消沉,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永远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仇恨的火焰在她心中越烧越旺,但这一次,她没有让愤怒冲昏头脑。她想起了木爷爷的教诲——心性为本。她开始更加刻苦地修行,不仅练习静心凝神,也更加努力地学习草药知识和……暗中锤炼那种特殊的感知能力。
她不再满足于感知草木,开始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将感知延伸向洞外更远的地方,去捕捉风中带来的、破碎的“心声”碎片,试图从中拼凑出外界的局势和……仇人的线索。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好几次她都差点被那些充满恶意和混乱的“心声”冲击得心神震荡,呕血不止。但她咬牙坚持了下来,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对能力的掌控更加精进一分。
青木先生将她的努力和挣扎看在眼里,并未阻止,只是在她支撑不住时,会递上一碗安神的药汤,或是不经意地提点一句运气的法门。
这天,青木先生外出归来,带回了一个与往日不同的消息。
“京城传来风声,”他沉吟道,“新帝……欲册立皇后了。”
册立皇后?苏婉和明薇都是一愣。新帝年幼,这么快就要立后?
“听闻……人选是已故定国公苏擎的嫡孙女,苏玉瑶。”青木先生缓缓道,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明薇。
苏玉瑶?!那个在赏春宴上,对皇后娘娘格外“关切”的永寿宫李昭仪(太子生母)的侄女?!那个……可能与巫蛊案有关的苏家小姐?!
明薇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瞬间想起了赏春宴上那杯毒茶!想起了灰毛听来的、关于永寿宫索要凤蝶的传言!想起了那个淹死的小太监和“自尽”的太妃!
无数线索碎片,在这一刻,似乎隐隐串联了起来!
难道……幕后黑手……是永寿宫的李昭仪?!而苏玉瑶……是执行者?!她们害死皇后娘娘,是为了扶太子登基,然后……苏玉瑶成为新后,苏家和李家……就能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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