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晨雾还没散尽,就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苏清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像一张宣纸,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盖在身上的蓝布被子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小姐,您再撑撑,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相爷了,他很快就会来的!” 春桃跪在床边,手里拿着帕子不停地给苏清鸢擦汗,声音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自昨日苏婉柔被苏鸿训斥后,苏清鸢就故意加重了自己 “体弱” 的症状。夜里她故意没盖好被子,让自己受了些风寒,又用银针轻轻刺了 “肺俞穴”—— 这处穴位能引起短暂的咳嗽,却不会伤及根本,正好能营造出 “旧疾复发” 的假象。
天刚亮时,她就开始剧烈咳嗽,咳到最后,还故意将提前准备好的、用胭脂调制成的 “血” 吐在帕子上,看起来像是咳血了一样。春桃看到帕子上的 “血”,吓得魂都没了,立刻就想去告诉苏鸿,苏清鸢却拦着她,说要等 “咳得更厉害些”,才能让苏鸿真正重视。
此刻,苏清鸢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每咳一下,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听得春桃心都揪紧了。
“咳…… 咳……” 苏清鸢咳得喘不过气,伸手抓住春桃的胳膊,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春桃…… 我…… 我好像…… 不行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苏鸿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略显不耐烦的声音:“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清鸢到底怎么了?”
春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跑出去:“相爷!您可来了!小姐她咳血了,您快救救她!”
苏鸿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药味和凉意扑面而来。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苏清鸢,脸色惨白,嘴唇青紫,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帕子上还沾着暗红色的 “血迹”,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虽然不喜欢苏清鸢,却也知道她是相府的嫡女,若是真的就这么没了,传出去对相府的名声不好,尤其是在他正想巴结朝中官员的时候,“嫡女早夭” 的消息只会让别人笑话。
“清鸢,你怎么样?” 苏鸿走到床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会突然咳血?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清鸢听到苏鸿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像是连聚焦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回床上,咳出一口 “血”,声音微弱:“父亲…… 女儿…… 女儿也不知道…… 就是昨晚…… 突然觉得胸口闷…… 今早起来就…… 就开始咳血……”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苏鸿心里也有些不忍。他皱了皱眉,对身后的管家说:“快!去把府里的大夫找来!”
“父亲,不用了……” 苏清鸢拉住苏鸿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府里的大夫…… 医术不行…… 之前女儿落水发热,他也没治好…… 女儿知道…… 有一味药能缓解…… 只是……”
“什么药?” 苏鸿连忙问道,只要能让苏清鸢好起来,别坏了相府的名声,就算是找药,他也愿意。
“是‘紫花地丁’……” 苏清鸢喘了口气,慢慢说道,“这味药是民间常用的草药,能清热解毒,缓解咳嗽…… 女儿小时候生母还在时,每次女儿咳得厉害,生母都会用紫花地丁煮水给女儿喝…… 只是…… 府里没有这味药,需要去外面的药铺买……”
紫花地丁确实是解慢性毒的辅药,虽然不能彻底解了 “牵机引”,却能中和体内的部分毒素,缓解咳嗽、胸闷等症状。更重要的是,这味药价格便宜,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苏鸿不会觉得麻烦,也不会起疑心。
苏鸿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名贵药材,没想到只是一味普通的草药。他对管家说:“听到了吗?快去外面的药铺买些紫花地丁回来,给大小姐煮水喝!”
“父亲,等一下……” 苏清鸢连忙说道,“女儿想让小翠去买…… 小翠是母亲派来伺候女儿的,让她去,母亲也能放心…… 而且…… 女儿还想让她顺便问问药铺的大夫,有没有其他能缓解咳嗽的方子……”
她故意提到柳氏,就是为了让苏鸿觉得她 “懂事”,不会怀疑她的意图。同时,让小翠去买药,一是为了试探小翠的忠心,二是为了让小翠去探查京城药铺的行情,看看有没有卖 “冰魄草” 的 —— 冰魄草是解 “牵机引” 的主药,她必须尽快找到。
苏鸿想了想,觉得苏清鸢说得有道理。让小翠去,既能让柳氏放心,也能让苏清鸢满意,一举两得。他点了点头:“好,就让小翠去。管家,你去告诉小翠,让她尽快去药铺买紫花地丁,顺便问问大夫有没有好的方子,钱不够就去账房支。”
管家连忙应下,转身去找小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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