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清鸢堂,晨光透过合欢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候诊区早已坐满了百姓,其中不乏抱着孩子的妇人、搀扶着老母亲的女儿 —— 自从清鸢堂推出 “义诊日” 和 “药材赊账” 服务,越来越多的女性愿意来这里看病,她们觉得女大夫问诊更贴心,也更方便言说隐疾。
林薇穿着清鸢堂统一的浅蓝色长衫,正坐在西侧的诊桌前,为一位年轻妇人诊脉。她神情专注,指尖搭在妇人腕上,眉头微蹙,仔细分辨着脉象的细微变化。这位妇人婚后三年未孕,羞于向男大夫启齿,听闻清鸢堂有女学徒坐诊,特意赶来求助。
“夫人,您的脉象沉细,气血不足,再加上有些肝郁气滞,所以不易受孕。” 林薇收回手,语气温和,“我给您开一副疏肝理气、补气养血的药方,每日煎服一次,坚持一个月,再调整作息,保持心情舒畅,应该会有效果。”
妇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多谢林大夫!之前找过几个男大夫,都只说我身子弱,开的药也没效果,还是你们女大夫懂我们的难处。”
林薇刚要提笔写药方,就听到一阵严厉的斥责声传来:“简直不成体统!女子抛头露面行医问诊,与陌生男子随意攀谈,有违礼教纲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站在医馆门口,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正是当朝御史王怀安 —— 以守旧、严苛着称,素来反对女子参与 “男子之事”。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她虽是苏清鸢重点培养的学徒,医术已能应对常见病症,但从未遇到过官员当众斥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王怀安快步走到诊桌前,指着林薇,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大家看看!一个年轻女子,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却在这里抛头露面,与陌生男子、妇人谈论男女之事,简直败坏风气!清鸢堂作为京城有名的医馆,竟然纵容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一些年长的守旧派附和道:“王御史说得对,女子就该在家中,哪能出来行医?”“确实不成体统,要是被外人看到,以后这姑娘怎么嫁人?” 但更多的百姓,尤其是女性,却不认同:“林大夫医术好,又贴心,我们就愿意找她看病!”“男大夫看妇科病症多有不便,有女大夫多好啊!”“苏小姐也是女子,她的医术比男大夫还高明,怎么就有违礼教了?”
那位刚看完病的妇人忍不住上前一步,反驳道:“王御史,您这话就不对了!林大夫是在救人,又不是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我们女子看病有诸多不便,有林大夫这样的女医,是我们的福气,怎么能说是败坏风气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王怀安厉声呵斥,“礼教纲常规定‘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年轻女子,与陌生男子诊脉交谈,就是逾越规矩!今日我非要管管这件事,让清鸢堂撤掉女医,让这姑娘回家闭门思过!”
林薇眼圈泛红,却依旧倔强地站着:“御史大人,行医救人不分男女,苏先生教过我们,医者的本分是解除病患的痛苦,不是固守那些不合理的礼教。我虽为女子,但凭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王怀安气得吹胡子瞪眼,“看来是苏清鸢把你教坏了!苏清鸢 herself 身为女子,不安分守己,开医馆、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教唆其他女子效仿,简直是误人子弟!”
“王御史,请您慎言!”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传来。苏清鸢刚从后院药材库回来,正好听到王怀安的斥责。她快步走到诊桌前,挡在林薇身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薇是我的学徒,她行医救人,恪守医者本分,何错之有?您口口声声说礼教纲常,请问,礼教纲常的本意,难道不是让百姓安居乐业、互不伤害吗?”
王怀安见苏清鸢出面,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强装镇定:“苏县主,你身为摄政王妃,更应以身作则,遵守礼教,而不是纵容女子抛头露面,败坏风气。女子行医,自古未有,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不能随意更改!”
“自古未有,不代表不合理。” 苏清鸢冷笑一声,环视着周围的百姓,声音洪亮,“在场的各位乡亲,尤其是女眷们,想必都有体会 —— 女子看病,尤其是妇科病症、产后调理,面对男大夫,往往难以启齿,甚至因此延误病情。林薇她们这些女学徒,不仅医术扎实,更能体谅女子的难处,让大家放心问诊,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谓礼教,应顺应民生,而不是束缚民生。医者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只要能解除病患的痛苦,无论男女,都有行医的权利。王御史说女子抛头露面有违礼教,可那些因无法及时就医而痛苦不堪的女子,她们的困境,难道就不关乎礼教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