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身体和精神都彻底苏醒了,但那份“暂停”的指令依然有效。她不想看书(那需要集中注意力),不想看剧(那会被剧情牵引),甚至不想听需要理解的播客或音乐。她只想让时间和意识自由流淌。
她开始在房间里无目的地“漫游”。先是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但没有抽出一本。只是看着那些熟悉的书名和装帧,像看望老朋友,知道它们在那里就好。指尖拂过书脊,感受不同纸张和布面的质感。
然后走到画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没有进去。里面,那幅70x70cm的画布还立在画架上,第一层的色彩在从北窗透进来的均匀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等待的、含蓄的姿态。她没有审视,没有评判,只是像路过邻居的花园一样,投去友好的一瞥,心里说:“你今天也休息。”
(内心暗语:给创作中的作品一点“孤独成长”的时间,就像让面团静静发酵。有时候,艺术家的暂时离开,是对作品最大的信任和馈赠。)
她走到花房,推开玻璃门。湿润微凉的空气涌进来,带着楼下泥土和植物的气息。花盆里的几株绿植叶片上凝着细小的水珠,绿意盎然。她给它们浇了点水,用手指轻轻触碰薄荷的叶片,清凉的香气立刻沾上指尖。又看了看那盆多肉,发现它悄悄长出了一支新的侧芽,嫩绿可爱。
(内心暗语:生命总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生长,不管你是否注视。这真让人安心。)
回到客厅,她在沙发上躺下,角度刚好能看到天花板和一部分窗外灰白的天空。团团不知何时结束了“光合作用”,踱步过来,轻盈地跳上沙发,在她腿边找了个位置,蜷缩下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背脊上光滑温暖的皮毛,感受那规律的震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又仿佛凝固了。她什么也没想,只是感受着沙发柔软的支撑,团团的温暖重量,抚摸时皮毛的顺滑触感,以及窗外那片永恒般的、宁静的灰白。
(内心暗语:这种“什么都不做”的状态,其实是一种积极的“存在”。是让高速运转的思维引擎冷却,让被信息塞满的心灵内存清空,让疲惫的感官神经恢复弹性的必要过程。这不是懒惰,是蓄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响起了极其细微的、淅淅沥沥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到玻璃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蜿蜒的水痕——下雨了。不是暴雨,是那种春日里常见的、绵密温柔的细雨,无声地滋润着一切。天空的灰色似乎更深沉、更均匀了。世界被笼罩在一层透明的雨帘和水汽中,所有的轮廓都变得柔和,所有的声响都被雨声吸附、抚平。
(内心暗语:连天气都在为我的“暂停日”配乐。这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是最佳的冥想背景音。)
她依然躺着没动,听着雨声,感受着室内因下雨而略微降低的温度,和身上针织开衫带来的恰到好处的温暖。睡意像潮水般缓缓涌上,她没有抵抗,任由自己沉入一个短暂、无梦、深甜的午睡。
醒来时,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些。身体和精神都像是被这场雨和睡眠彻底洗涤过,轻盈而清新。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脖颈。团团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去巡视它的“雨后领地”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想吃点热乎的、带汤水的东西。不是正餐,只是一点小小的慰藉。她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找出一小包速食的味噌汤料,烧了点热水冲开。深褐色的汤液在碗中荡漾,散发出浓郁的、带着海洋气息的鲜香。她又切了两片年糕,用平底锅不放油,小火慢慢烘烤到表面微黄鼓起、内部软糯。将烤好的年糕放进味噌汤里。
捧着这碗简单的热汤,她重新窝回沙发。热汤下肚,暖意从胃里扩散开来,烘烤年糕的焦香和味噌的咸鲜在口中交融,带来一种朴素而扎实的满足感。窗外雨声淅沥,室内温暖安静,手中是简单的美味。这一刻,幸福具体得可以触摸。
(内心暗语:休息日的快乐,往往就藏在这些微不足道、随心所欲的小小满足里。不需要盛大,不需要复杂,只需要恰好回应了那一刻身体或心灵最微小的呼唤。)
喝完汤,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那个智能摄像头的APP。屏幕亮起,显示出家中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客厅空无一人(她在镜头外),餐厅整洁,画室门关着。然后,她在卧室的镜头里,看到了团团——它正蹲在窗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树叶,尾巴尖偶尔轻轻摆动,耳朵机敏地转动着,捕捉着雨滴的声音。那专注的侧影,宛如一位沉思的、观察自然的学者。
(内心暗语:看,我不在的时候,我的猫过得多么诗意而充实。它在进行它的“雨中观察”课题呢。真好,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着这个暂停的、下雨的午后。)
她没有打扰它,只是微笑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掉了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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