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摩加迪沙的戈壁被太阳烤得发焦,越野车轮胎碾过嵌着弹壳的沙砾,烫得能闻到橡胶糊味。远处亚丁湾的浪泛着冷白,拍在礁石上的声音混着隐约的枪声,岸边的难民帐篷像被风揉皱的破布,五颜六色地堆在沙地上。李伟扯下衣领,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刚摸到卫星电话的天线,沈亦舟突然拽了他一把——一颗流弹擦着车顶飞过,弹壳“当啷”砸在脚边,烫得他赶紧缩脚。
“前面是艾尔半岛,哈桑的地盘。”联合国观察员安娜的声音发颤,按下车窗的手沾着沙,“上周他们劫了运粮船,把船员绑在礁石上晒了两天,要不到赎金就往海里扔。”她指着海岸线那片铁皮屋,“三百多个难民断水三天了,昨天我去送药,看见五个孩子蜷在帐篷角,嘴唇干得像树皮——他们喝的水,连骆驼都不碰。”
沈亦舟蹲在沙地上摊开地图,风一吹就卷边,他用石块压住四角:“这里地下水位浅,但沙质太散,得掺点椰壳渣保水。”他指尖戳着“绿洲”标注,眉头拧着,“可哈桑封了所有路,咱们的物资在吉布提港堆了三天,找了三个当地货代都不敢接——他们说哈桑的人在关卡砍过送货的司机。”
车刚停,两个黑影就从沙坡后窜出来,AK47的枪口对着车窗。为首的阿里脸上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风一吹,疤上的皮肤皱起来,像块干裂的树皮。他盯着李伟背包上的茶罐,喉结动了动——那是个印着湘西茶山的搪瓷罐,边角磕得掉了漆。“要么留东西,要么留命。”他的枪托磕着腰,裤腿上沾着骆驼粪和沙砾。
“我给你们带了‘活命的东西’。”李伟打开茶罐,墨绿色的茶芽散发出清香,“这是春芽茶,种在沙漠里能活,叶子泡水能解渴,晒干了能当菜吃,比你们抢来的压缩饼干管用。”他顿了顿,补充道,“欧洲茶商收价每公斤100欧元,比你们劫持一艘船赚得还稳。”
阿里的眼神动了动,却依旧举着枪:“少骗人!沙漠里连草都长不出,还能种茶?”他指向难民营的方向,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正趴在母亲怀里,嘴唇干裂得渗血,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面饼。
周小雨趁机把直播架支在断墙上,镜头刚对准难民营,就被一股风刮得晃了晃。她扶住架子时,看见个水坑——水面结着层油污,飘着半块塑料袋和死鱼的肚子,几个孩子跪在坑边,用破碗舀水,指甲缝里的沙泥渗着血。“家人们,这里的孩子连口水都喝不上……”她话没说完,喉咙就卡了,一只干瘦的手突然捂住镜头,是个穿补丁衬衫的男孩,怀里抱着几条硬邦邦的剑鱼干,鱼眼都凹了进去。
“换……换水。”男孩的声音沙哑,剑鱼干上还沾着海盐,“我爸爸是渔民,被海盗杀了,妈妈在帐篷里发烧,需要干净水。”
弹幕隔了快一分钟才跳出来,加载圈转得人心慌。“航海工程师阿海”的头像闪了三次才刷开,是艘锈迹斑斑的货轮:“我在亚丁湾跑过五年船,哈桑的老巢在艾尔半岛山洞,有个隐蔽码头只在退潮时能用。我捐的两艘冲锋舟刚从吉布提出发,夜里走,避开他们的巡逻艇,但刚才遇了点风暴,得晚一天到。”他附了张手绘路线图,“已经跟中国海军护航编队打了招呼,他们会在北纬11度海域接应。”
“干旱区农科院阿沙”的消息带着戈壁背景:“我培育的‘沙漠春芽’根系能扎五米深,比骆驼刺还耐旱。种苗用冷链运到吉布提了,可刚才被当地部落扣了——他们要收‘过路费’,我正让华人商会的朋友斡旋,最快明天下午才能放。”他发了段茶苗视频,小苗在沙盆里绿油油的,“配着保水剂种,成活率能到九成都没问题,就是骆驼队得绕开南部的部落冲突区,要多走一天。”
“厨房杀手阿梅”的委屈表情包卡了半秒才出来:“500箱自热米饭发迪拜中转了,海鲜味的!本来想走苏伊士运河快些,结果船堵了,只能转陆运——迪拜到摩加迪沙的路要绕开部落关卡,比阿海的冲锋舟晚两天。”她甩上张皱巴巴的物流单,“润唇膏我塞在米饭箱里了,就是盒子可能被压变形,孩子们别嫌丑。”
“生火!”李伟突然喊,声音盖过远处的浪声。他接过男孩的剑鱼干,用沙漠里长的野薄荷擦了擦——叶子碎了,凉丝丝的味道混着鱼腥味飘出来。“沈亦舟,去捡干椰壳,要晒得裂口子的那种,耐烧。”他蹲下来扒拉沙子,“用剑鱼干煮小米饭,加把春芽茶,去腥还管饱,让这些扛枪的也尝尝,靠手艺吃饭比抢踏实。”
沈亦舟跑了半里地才捡回一堆干椰壳,抱回来时裤脚都磨破了。沙地里挖灶总塌,他找了几块弹片垫在底下,才算稳住。铁罐架上去时,椰壳烧得噼啪响,火星子溅在沙子上,瞬间就灭了。“小米得泡软,不然煮不熟。”他往罐里倒净化水,水少得晃出响,“刚才在吉布提买的水,省着点用。”他撒盐时手抖了下,盐粒落在沙上,立刻化了一小片湿痕,“沙漠里出汗多,缺盐会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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