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木之祠所在的村落,四人继续东行。
地势逐渐开阔,一条宽阔的大河如同碧绿的缎带,蜿蜒铺陈在苍翠的山谷之间。这便是通往东海的主要水道之一——沧澜江。
江水汤汤,奔流不息。
两岸时而峭壁林立,怪石嶙峋,时而平沙漫漫,芦苇丛生。
河面上,偶有简陋的木筏或小巧的渔船划过,皮肤黝黑的渔夫唱着腔调古朴、韵律悠长的渔歌,网撒下时,在阳光下泛起一片银亮的光。
更远处,依水而建的吊脚楼村落点缀其间,炊烟与晨雾交融,仿佛一幅流动的古老画卷。
此情此景,与《山海经》中某些描绘水系丰饶、生灵繁盛的篇章隐隐契合,充满了古老东方的生机与宁静。
“怪不得古籍常言,‘水乃万物之源’。”苏清漪望着浩荡江流,轻声感叹,“此地水灵之气充沛,滋养一方,与青木之祠的自然生机又有不同。”
“是啊,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林星遥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舒展了一下手臂。她注意到岸边生长着几种喜水的药材,便放慢脚步,留意采集。
孙砚走在最前,目光却不时扫过江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水是好水,就是……似乎有点过于‘热闹’了。”他低声道。他的雷法本就对能量波动敏感,此刻能隐约感知到,这丰沛的水灵之气中,似乎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人不适的躁动。
陆深亦有所觉,他伤势好转大半,灵觉也恢复敏锐。“小心些,灵气汇聚之地,亦易滋生精怪。”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一处水流回旋、生长着茂密水草的河湾处,异变陡生!
“哗啦——!”
十数道暗影猛地从水下窜出,带起浑浊的水花。
那是一种形似婴孩,却通体覆盖着滑腻青黑色鳞片,手足呈蹼状,头颅硕大,口中布满细密尖牙的精怪。
它们眼睛赤红,发出“咿咿呀呀”如同儿啼却又尖锐刺耳的怪叫声,周身缠绕着一股淡淡的、带着腥臭和水锈味的邪异气息。
“是‘水魈’!小心,它们的声音能惑乱心神!”苏清漪立刻出声提醒,这类精怪在异闻录中常有记载。
这群水魈显然已被那丝邪气侵蚀,失去了常性,悍不畏死地朝着岸上的四人扑来,速度快如箭矢。
“来得好!”孙砚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他并指如剑,体内雷罡涌动,指尖跳跃起刺目的电光。“敕!”
一道纤细却凌厉的雷弧迸射而出,并非追求大范围杀伤,而是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水魈。
雷光至阳至刚,正是这类阴邪水怪的克星。
那只水魈被雷弧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浑身抽搐着冒起青烟,跌落回水中。
几乎是同时,林星遥玉手轻扬,一小撮淡黄色的药粉随风撒出。
那药粉遇水即溶,迅速扩散,形成一小片淡黄色的雾气区域。
几只冲入雾气的水魈动作立刻变得迟缓下来,眼神中的红光也黯淡了些许,仿佛陷入了某种昏沉状态。
“干得漂亮!”孙砚赞道,雷光再闪,趁机又解决了两只被药粉影响的水魈。
苏清漪并未直接攻击,她双眸微闭,旋即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朦胧的光华。
“镜花水月,乱!”
她双手结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笼罩向另外几只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水魈。
那几只水魈顿时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互相撕咬起来,完全失去了目标。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陆深动了。
他身影如电,甚至没有拔出背后的青铜短剑,只是并掌如刀,身形几个闪烁间,便精准地切过剩余几只水魈的脖颈或要害。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冷酷效率。
他左臂的动作虽仍能看出一丝凝滞,但力量与速度已然恢复了八成以上,对付这些低阶精怪,绰绰有余。
转瞬之间,十几只躁动的水魈便被清理一空,河滩上只留下几具迅速化作黑气消散的残骸和淡淡的腥臭气。
“搞定!”孙砚拍了拍手,走到陆深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左肩,“深哥,刚才那几下,没问题吧?”
“无妨。”陆深活动了一下左肩,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些微牵拉感,肯定地道,“已不影响寻常搏杀。”
林星遥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陆深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气血平稳,没有牵动旧伤。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苏清漪则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水魈消散后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
她伸出纤指,凌空勾勒了几个符文,试图捕捉和分析那气息的源头。
“这股邪气……并非它们自身所有,更像是被某种外来的力量污染、放大了凶性。”
她秀眉微蹙,站起身,望向东方,目光深邃,“与我之前的猜想印证了。这沧澜江奔流入海,其水脉与东海相连。恐怕,归墟之眼的异动,正通过这些水脉,影响着沿途的生灵。越靠近东海,这类现象可能会越频繁,甚至出现更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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