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脚楼内,阿赞Phet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瘫软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引以为傲的、布满经文刺青的枯瘦身体,此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干瘪了下去。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他感觉自己被抽走了至少五年的功力,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恐惧,如同雨林里的毒藤,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从业三十余年,炼制过的小鬼,下过的降头不计其数,手上沾染的因果与人命早已算不清。他也曾遇到过硬茬子,与其他门派的法师斗过法,但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离奇的经历。
那不是斗法,那是单方面的掠夺!
他的降头术,他引以为傲的“替死娃娃”,就像一根主动伸出去的输血管,而另一头连接的,是一个饥渴到疯狂的无底深渊。对方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动地存在于那里,就将他榨得差点当场油尽灯枯。
“怪物……绝对是怪物……”阿赞Phet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
他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地远离了那个已经被他自己撞得一片狼藉的法坛。他现在看到那些白蜡烛和骷髅头,都觉得一阵反胃。
不行,这笔生意不能再做了!什么金盆,什么重酬,在小命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必须马上通知港岛那个黄道人,告诉他,他惹上的根本不是人!
阿赞Phet哆哆嗦嗦地摸出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找到了黄道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黄道人同样虚弱且惊疑不定的声音:“阿赞师傅?你那边……情况如何?”
“如何?我差点死了!”阿赞Phet压抑着怒火,声音尖利地嘶吼道,“黄道人!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东西!那不是人!那是个黑洞!我的法力被他吸走了!被吸走了你懂吗!”
电话那头的黄道人沉默了。
他当然懂。昨夜他那道“离魂咒”,同样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还让他气血逆流,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本以为是自己长途施法,威力有所折损,才请了阿赞Phet这位更专业的“毒师”出手,没想到,对方的下场比他还惨。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黄道人声音干涩。
“我怎么知道!”阿赞Phet气急败坏,“我只知道,这单生意,我不干了!钱我一分不要,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黄道人急忙喊住他,“阿赞师傅,你听我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想,你用‘替死娃娃’攻击他,上面有你的本源气息,他现在已经锁定了你。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这种邪门的家伙,睚眦必报,手段只会比我们更狠毒!你今天收手,明天他说不定就顺着你的降头找上门来,到时候你想死都难!”
黄道人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阿赞Phet的头上。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冷汗再次冒出。
没错,降头术是双向的。他能借此咒杀别人,别人同样能顺着这根线反噬他。那个恐怖的家伙在吞噬了他的力量后,会不会觉得“味道不错”,把他当成了一个移动的“血包”,随时随地隔空吸取?
一想到那种可能,阿赞Phet的恐惧就转化为了极致的疯狂和怨毒。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是个年轻人,对吧?”阿赞Phet的声音变得阴冷下来。
“没错,一个二十出头的内地小子,叫陈玄。”黄道人立刻说道,“我这里有他的照片和快递单,上面的地址和电话都是真的。”
“发给我。”阿赞Phet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很快,一张照片和一串地址信息就通过加密渠道传了过来。照片是陈玄的证件照翻拍,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懒散,眼神里透着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
阿赞Phet死死地盯着这张脸,他那专业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这种返璞归真的气质,分明是修行到了极高境界,将所有锋芒都内敛于无形的表现!
他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小子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黑洞。他是一个同行!一个来自中土,法力高深得恐怖,并且行事风格极其霸道、邪恶的年轻巫师!
他故意留下真实的地址和电话,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他 hijacking了自己的降头术,就是在向自己示威!
“好……好一个年轻人!”阿赞Phet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偷我的法力,断我的根基,还敢如此嚣张!真以为我阿赞Phet是泥捏的吗?”
他心中的恐惧,被身为顶尖降头师的“专业尊严”和被同行羞辱的愤怒彻底取代。
他决定,要用自己压箱底的,也是整个东南亚所有降头术中,最禁忌、最恶毒的一招,来回应这份“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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