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张嘴,比你那番茄还甜。”
“那你要不要入股?”李慕白也笑,“不收钱,收工。一天工,算一股。”
“收。”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第一棵果树结果,得先给我摘一个。”
“行。”李慕白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递回去,“等你摘果那天,我请你吃‘山椒炖鸡’,保证辣得你直跳脚。”
她接过碗,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你画图时,左手一直在抖。”
李慕白一怔。
“不是累的。”她看着他,“是紧张。”
他没否认,只笑了笑:“谁第一次画这么大一张饼,不抖?”
她走了。李慕白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确实有点抖。他把手揣进兜里,拿起图,往祖宅走。
屋里,他把图铺回桌上,四角重新压上石头。墙角那几株山椒苗,今天又挺高了一截。他蹲下,手指碰了碰叶子,凉的,但有弹性。
他从灵田取来一小罐水,浇在苗根。水渗进土里,没留下痕迹。
“别人不信,”他低声说,“你就先长给他们看。”
第二天清晨,他带着图去了村部。老支书正在看报纸,见他进来,放下茶缸:“决定了?”
“决定了。”李慕白把图摊开,“今天就贴公告,三天后开会表决。”
老支书点点头,拿起印章,在纸上按了一下。
李慕白把图卷好,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李美丽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传单。
“哟,李哥,又画新图了?”她笑嘻嘻地,“我帮你发传单去?”
“不用。”李慕白把图夹在腋下,“我自己来。”
“那我帮你念念?”她凑近,眼睛盯着图,“‘承包荒山,三年免租’……哎,这蓄水池,画在老龙眼泉上头?赵叔说那地方动不得,你不知道?”
“我知道。”李慕白不动声色,“但水得挖才出,路得走才通。”
李美丽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李慕白站在门口,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村道拐角。他低头看了看图,忽然想起赵老汉说的石管。
青石的,带纹路,像砖拼的。
他把图重新打开,在蓄水池位置画了个问号。
然后,他拿起炭笔,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若挖出异物,立即停工,上报公社。”
他把图重新卷好,走出村部。
公告栏前,他已经贴上了新告示。几个小孩围在旁边,一个念着:“李慕白要包山……种树……还不要钱?”
另一个说:“他是不是疯了?”
第三个踮脚指着图:“你看,这儿有条路,一直通到山顶!”
李慕白走过去,蹲下:“你们信不信,这山上能长出苹果?”
小孩摇头。
“那你们信不信,这山上能长出糖?”
还是摇头。
他笑了:“等你们尝到第一口山果,你们就会信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村口走去。
远处,那片荒山静静立着,草枯石裸,像一头沉睡的兽。
李慕白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粒野山椒种子,握在手心。
他张开手,风一吹,种子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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