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冷库?”那人瞪眼。
“对啊。”王铁柱嘿嘿笑,“李哥说,梦里都是冰碴子,踏实。”
夜深了,李慕白真没走。他裹着件旧棉袄,坐在冷库角落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温度计,每隔一小时记一次数。冷气从地缝里往上冒,棉袄都湿了半边。他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翻开笔记本,在“运行记录”后头又添一笔:“夜间最低温:6.3℃,稳定。”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屋顶。冷凝管上结了层薄霜,像撒了层盐。他忽然笑了:“老李啊老李,你造谣说这是毒菜库,可你没想到,它真能出冰吧?”
第二天一早,黑板更新了。
早8点温度:6.5℃
菜叶状态:新鲜,无萎蔫
巡检人:李慕白、王铁柱
老支书张大山天没亮就来了。他站在黑板前,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没说话,只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默默抄了一遍。抄完,他把本子塞进怀里,转身走向办公室,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
李慕白正在检查排水沟,见他走来,起身招呼:“张叔,今早温度降得比预计快。”
老支书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日志,每天都要记。”
“记着呢。”李慕白笑,“一笔不落。”
老支书走了。李慕白蹲回沟边,忽然发现水泥缝里渗出一滴水,顺着坡度缓缓流淌。他伸手接住,冰凉。他盯着那滴水,忽然想起什么,翻出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排水系统正常,冷循环可行——第78章备用方案,可改。”
他刚合上本,苏婉清端着碗热汤面走来:“趁热。”
他接过碗,吹了口气,刚要喝,王铁柱从村口飞奔而来,手里挥着一张纸:“李哥!李富贵家猪圈的猪,今早全拉稀了!兽医说是吃了烂菜叶!他正带人往咱们冷库来,说要‘查毒源’!”
李慕白放下碗,面汤还在冒热气。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苏婉清说:“把黑板擦了。”
“擦了?”
“对。”他笑了笑,“换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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