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毒不在当下,而在记忆深处——那被岁月掩埋、却深植血脉的旧毒反应,需三口为引,五息为限。
果然,第二口刚咽下,周怀瑾神色骤变。
喉间似有万千蚁虫爬行,痒痛难忍,随即蔓延至舌尖,麻木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猛地呛咳,银匙“当啷”坠地,双手死死掐住脖颈,额角冷汗涔涔而下,青筋暴起。
“这汤——有毒!”他嘶声怒吼,声音却已扭曲变调。
苏晏清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大人何必惊惶?此非杀人之毒,而是‘启忆’之引。‘赤心散’遇旧毒则发,唯饮过当年‘血喙燕汤’者,方有此症。你若清白,怎会如此?”
她缓步上前,俯视着他因抽搐而扭曲的面容:“十六年前,祖父端汤上殿,饮后喉痹、心悸、呕血,被指‘以味谋逆’。可他一生烹膳,从不沾毒。真正尝过那碗汤的,是你——时任采办副使,奉命试膳。你活了下来,只因体质耐毒,可这耐性,也成了你逃不过的烙印。”
周怀瑾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似要挣脱这无形枷锁。
他猛然抬头,眼中燃起恨意,嘶吼着扑向苏晏清:“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未及近身,一道黑影自梁上掠下,黑衣探一指点出,精准封住其要穴。
周怀瑾重重跌坐于地,四肢僵直,唯有眼珠尚能转动,喘息粗重如困兽。
苏晏清未退半步,衣袖轻拂,仿佛方才不过拂去一粒尘埃。
她转身唤道:“阿豆。”
阿豆早已跪坐案前,手执《食证录》,笔走龙蛇,将周怀瑾反应一一记下:初饮无异,二口喉痒,三口指麻,继而冷汗、心悸、欲扑……每一字皆如刀刻,铁证如山。
苏晏清亲自将残汤倒入特制陶罐,封入“食证匣”,匣面刻有龙纹,蜡印落下时,火光映出“御察·绝密”四字。
她最后望向周怀瑾,目光不再有恨,唯有彻骨清明:“我不杀你。这碗汤的滋味,等回京那天,你得当着满朝文武,一口一口,还给我苏家。”
夜更深了。
炊火阁外万籁俱寂,唯有风掠过檐角,如低语呜咽。
苏晏清独坐灯下,取出祖父遗物——那本泛黄的《炊政手札》。
她翻至“焚契”一页,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墨字,仿佛能触到十六年前那个雪夜,宫门紧闭,火光冲天,契书化为灰烬,家族命运就此焚尽。
她提笔,在“焚契”旁画下一圈红线,墨迹沉沉,如血凝成。
低声轻语,几不可闻:
“火能烧掉字迹,烧不掉味道——你烧的每一张契,我都替你记在了灶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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