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那抹笑意却未褪去,反而愈发清晰——那是痛极之后的释然,是终于触碰到“契”之核心的明悟。
她的心跳,在“味契”的精神脉络中化作沉鼓,一声、一声,敲在每一个尚存良知的传味使心头。
那不是血肉之躯的搏动,而是一种更古老的回响,如同初民击石取火的第一声脆响,唤醒了沉睡百年的味之灵脉。
北境风雪中,阿承痛双膝跪地,手中泥锅尚未塑成,掌心却猛然裂开一道深痕。
鲜血滴落锅心,她喉咙颤动,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我接契……我接契……”
话音未落,七十二城之中,十一处灶台前同时亮起血光——有年迈老厨割破手掌,将血混入最后一勺高汤;有年轻学徒咬破舌尖,以血点火;有隐居山林的孤匠将刀锋划过手腕,任血滴入冷灶。
他们齐声低吼,声虽轻,却如惊雷贯入“味契”:
“痛归你,命归灶!”
刹那间,千万人的恐惧、压抑、不甘与执念,如江河倒灌,冲向苏晏清。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心脉剧烈抽搐,仿佛有无数利刃在胸腔内搅动。
一口鲜血自唇间溢出,顺着下颌滑落,滴入石灶灰烬。
可就在那血与灰相融之际,竟泛起一丝微弱金芒——如同晨曦刺破永夜,虽微弱,却不可逆。
她笑了。
唇瓣微启,气息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笃定:“……成了。”
黑焰骤然熄灭。
仿佛被无形之手掐灭,连一丝余烬都未曾留下。
天地寂静一瞬,紧接着,乌云裂开,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焦土、残骨与满地狼藉。
雨中,一株白花悄然破飞而出。
花瓣狭长如舌,脉络分明似灶台纹路,通体洁白无瑕,在废墟中静静摇曳,仿佛在替所有无法开口的人,诉说一句迟来百年的“我在”。
陈守冢挣扎着爬到苏晏清身侧,颤抖的手探向她鼻息,几乎察觉不到起伏。
他眼眶通红,声音发抖:“值得吗?你何必……何必一人担下这千钧之痛?”
苏晏清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似想抬手,却只能以指尖微微一动,指向远方——七十二方。
每一户尚存传味使的灶台之上,此刻皆浮现出一道淡淡金线,细若游丝,却坚韧不折,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没入味冢中心,缠绕在那株白花根部,也缠绕在她静坐的身躯周围。
那是“契”重新缔结的印记。
是血脉断绝百年后,味道之魂的归来。
远处山道,泥泞不堪。
阿承痛拄着竹杖,一步一滑地走来,掌心血迹未干,怀中却紧紧护着一口小泥锅。
她双目失明,却似能“看见”什么,嘴角微扬,哽咽低语:
“师父……我们,都接契了。”
京城深处,玄镜司衙门。
萧决立于窗前,手中捏着一封刚送达的密令——“奉膳司剿灭味冢,斩草除根”。
他目光冷峻,下一瞬,五指收紧,纸诏碎成齑粉,簌簌飘落。
他转身,提笔蘸墨,笔锋如刀,在空白奏本上写下两个大字,力透纸背:
“护——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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