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扑向药案,一把抓起那卷《祭酒秘方》原卷——此物本是苏家祖传,却被梁控膳当作控制药局的圣典供奉于此。
“这本不该是毒器。”他低语,眼中泪光闪烁,“它是让人吃饱、活得有尊严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撕——纸页纷飞,如雪落灰烬。
随即投身烈焰。
梁控膳怒吼拔刀,一刀刺入其肩胛,鲜血喷涌。
可苦心翁却大笑起来,笑声穿透火海,凄厉而畅快:
“皇帝……已醒了……你们……逃不掉……”
火势蔓延,浓烟滚滚。
混乱中,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掠入,袖袍一拂,将炉下那只残破陶瓮的灰烬收入袖中。
萧决立于火光之外,面容冷峻如铁,眸底却掠过一丝极轻的震动。
他转身离去,身形没入夜色,如同从未出现。
而此时,城南小巷。
清粥小铺灯火未熄。
苏晏清仍坐于轮椅,气息微弱,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丝笑意。
门外脚步声近,萧决踏入,衣袍染尘,袖中微动。
她抬眼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回来了?”
他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小包灰烬,置于她掌心。
她凝视那灰,闭目,指尖微颤,运起《共感溯味》。
片刻后,唇角微扬。
“药链断了。”
现在——夜风穿巷,拂动清粥小铺檐下那盏昏黄纸灯。
灯影摇曳,映着苏晏清苍白如雪的脸。
她掌心托着那一包从“烬语瓮”残骸中取出的灰烬,指尖微颤,气息几近游丝,却仍强撑神志,闭目凝神。
《共感溯味》是苏家秘传中最凶险的一门技艺——以己之心火为引,逆溯食物残迹中的情绪与记忆。
每一次施展,都如同将灵魂剖开,任往事如刀割过。
此刻,她唇色尽褪,冷汗自额角滑落,可眉心却渐渐舒展,仿佛在万千悲鸣中,终于听见了那一声清越的断裂之音。
她睁眼,眸光如刃,唇角缓缓扬起。
“药链断了。”她轻声道,声音虚弱却锋利,“苦心翁焚卷赴火,不是绝望,是觉醒。他的心死了二十年,今夜才真正活了一瞬——而那一瞬,足以斩断梁控膳经营十载的‘蛊灶命脉’。”
萧决立于门侧,玄衣染尘,肩头还带着夜行跃屋时刮上的瓦灰。
他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见她瞳中燃着一簇不该属于将竭之人的火,心头微震。
他知道,这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千百个无名无姓、灶冷粮绝的百姓燃起的灾火。
“现在,”苏晏清缓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片玉屑——那是“归源玉片”的最后残渣,曾封存着苏家祖辈对御膳本义的誓约:食为民本,政由口出。
她将其轻轻投入铁锅,锅底尚余一点冷粥残浆,玉屑入锅即化,泛起一圈幽蓝涟漪。
她抬眼看向萧决,目光澄澈而决绝:“替我回一道话。”
萧决未问内容,只颔首。
她一字一顿,清晰如钟鸣:“民不敢见天子,除非他先尝完七十二碗百姓的冷粥。”
话音落下,锅中涟漪骤然扩散,似有无形之力随言而出,穿透宫墙深锁,直抵九重殿宇。
当夜,宫中动荡。
皇帝卧病已久,所服“安神露”忽生异变,药气反噬,竟令其神识骤醒。
睁开眼的第一刻,他看见床前跪着一名老太监,捧着七十二只粗陶碗,每一只都盛着半凝的冷粥,粥面浮着灰白米皮,像极了饥岁灾民扒锅底刮下的残渣。
“谁……敢?”他颤抖着问。
太监垂首,声音沙哑:“苏博士说,天子食膏粱,百姓咽灰土;天子梦安稳,百姓魂不归。若还想安睡,请先吃完这些——都是用您赐下的‘安神药材’,配上断炊人家的灶心土熬的。”
与此同时,地宫深处,那口传说中镇压国运的锈黑大镬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锅底血字“还债时到”裂开一道缝隙,碎屑纷飞间,最后一字缓缓浮现——“你”。
而在御膳房地底密室,梁烬猛然抱头跪地,掌心图腾第六道纹路轰然崩解,黑焰倒灌入脑。
他仰天嘶吼,声音扭曲如兽:
“她不是救人……她是把蛊,变成了刀!她用一碗冷粥,割开了整个王朝的咽喉!”
狂笑声中,他双目充血,望向墙上悬挂的“祭酒秘方”空框,喃喃如咒:“你以为你在控火?不……火,从来就不曾熄过……”
小铺内,烛火微晃。
苏晏清倚在轮椅上,指尖轻抚小粥童冰凉的手背。
那孩子双目失焦,口中喃喃:“火在叫……灶在等……去烧心。”她猛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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