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说得对……只要心还在,火就不会灭。”
而在千里之外的三十六城,风正悄然传递着同一个消息:
南境有种灶,不点自燃;
有种饭,无名无谱;
有种香,一闻便哭。
有人拆门板为柴,有人献陈粮入锅,竟不约而同熬起“素心粥”。
消息如风,自南境石堰集那一缕幽蓝火光起,便再难遏制。
它不靠驿马传书,不赖官府告令,而是顺着干涸的河床、塌陷的驿站、荒芜的田埂,悄然潜入每一座闭门不出的城池。
三十六城,或大或小,或富或贫,百姓起初只当是乡野奇谈,嗤之一笑。
可当邻家老翁哽咽着捧出一碗焦糊糙米粥,说这是三十年来第一顿“吃得进喉咙”的饭;当冻僵的乞儿蜷在巷角,因一缕无名饭香缓缓睁眼——人们终于信了:那不是火,那是心被点燃的声音。
于是,柴堆重见天日。
有人拆下多年不用的门板,斧头落下时竟似含悲鸣;有人从地窖捧出裹着油纸的陈粮,米粒早已泛黄生虫,却视若珍宝般倒入锅中。
灶台不再是冷铁荒土,而成了家中最神圣的一隅。
他们不求美味,不问秘方,只依口耳相传的三句话:“心诚则灶暖,念深则火生,人聚则香起。”这便是“素心粥”——无珍馐以炫技,无香料以掩拙,唯米、水、火三物,却熬出了比御膳更沉的滋味。
阿无名带着一群盲童游走乡里。
他本是流浪鼓书人,双目失明后靠听风辨路为生,如今却自称“听火者”。
每至一村,他不言不语,只静坐于空灶前,竖耳倾听。
三日后,若有微响自灶底传来,如蚁行、如脉跳,他便点头:“此地人心未死。”随即教孩童摇铃三声,仿效传火之法。
竟有七村八落,真在第三日见烟自燃,百姓跪地焚香,称其为“天赐回魂火”。
陈去匾的孙儿更是执拗。
祖父原是百年老字号“味承居”掌勺,因不肯献秘方给御膳监,被削籍流放,临终前只留下一块烧焦的匾额残片。
少年将那木片插于村口泥地,上书一行歪斜血字:“此火不拜人,只敬饭。”从此,全村共用一灶,不分贵贱长幼,皆亲手添柴、轮流看火。
那灶无名,亦无主,唯有每日清晨,一碗热粥置于神龛前,说是敬给“未曾谋面却喂饱灵魂的人”。
千里之外,苏晏清倚在南境小院的柴门前,听着远客带来的种种传闻。
她不再追问细节,也不再试图解析菌丝如何随地下水脉北上千里。
直到某一刻,她忽觉院中井水微温——不合时节的暖,像是大地深处有什么正在苏醒。
她取粗陶碗一只,缓步至井边,打水半碗。
虽舌已无知觉,无法品其味,但她凝眸细看:水面浮光点点,非油非脂,竟是极细的金色菌丝如星屑般盘旋升腾,仿佛整条地下暗流已被无声浸染。
她怔然片刻,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极淡,却似冰雪裂开一道缝隙。
“原来……”她低声喃喃,指尖轻触碗沿,“饭还没做,心先热了。”
而在北方,大靖皇宫深处,御膳监的老监正猛地呛咳,一口黑血喷在鎏金汤锅之上。
他手中汤勺第三次落地,发出刺耳脆响。
他瞪着那锅精心煨了七日的“镇魂佛跳墙”,声音嘶哑如裂帛:
“这味……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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